顾明中途来病房看了一眼沈薇,看到她毫无生气的脸庞,只能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声气。
二弟在路上跟他说了小薇的情况,要是连二弟都没有办法的话,只能看她的造化了。
“小行,我们聊聊吧。”
顾知行没有拒绝,但是从始至终都没有抬过眼,他的目光一首放在昏迷的沈薇身上。
顾明也不急,一首站在病房等他,良久后顾知行才对沈帜说:“我先出去一下,你先照看一下阿薇。”
沈帜点头,“放心,这里有我。”
顾知行跟着顾明来到天台。
顾明看着面前己经完全脱离稚嫩的儿子,一霎间感慨良多,不由得悲从中来,他们原本拥有最幸福的家庭。
“小行,这些年你受苦了,都是我这个做父亲的错。”
顾知行拧紧眉,不知道他说这些是要做什么,便没有回应。
“我跟二弟把一切都说开了,我永远都是你的父亲。”
顾知行依旧没有说话,那些痛苦不堪的日子依然历历在目,但是他怪不了任何人,他的出生就是一个错误。
“小行,以后我们一家人就好好的过日子。”
“父亲,您不需要跟我说这些,我从来没有怪过您,不管您相不相信,在您最厌恶我的那段时间,我依然把您当父亲,唯一的父亲。”
顾知行说完这句话就下去了,他的这句话也像一根刺一样深深扎在了顾明的心里。
他刚发现小行不是他的孩子的时候,脾气前所未有的暴躁,咒骂殴打更是家常便饭,十几岁的小行就成了他的出气筒,小行也不知道反抗,任他一拳一拳打在身上。
而他作为父亲,却越来越暴戾,还买了特制的鞭子用来抽打他。
他那个时候恨不得他从来没有出生在这个世界上,现在他居然跟他说,他从来都没有恨过他,一首把他当父亲。
但是他不配做父亲。
这个小插曲并没有在顾知行心里泛起多大的涟漪,过了那个渴望父爱的年龄段,他己经跟自己和解了。
他没有说谎,他谁都不怪。
顾知行回到病房,期待地问沈帜,“阿薇有没有动静?”
看到沈帜沉重的眼眸,顾知行的心情低到了谷底。
“我们要对小薇有信心。”
沈帜安慰他,也是安慰自己。
“嗯。”
顾知行淡淡地应了一声,便回到她的身旁坐下。
沈帜并不知道顾家的那些秘闻,只是觉得他与顾伯父之间的关系有些微妙,不过他现在的心思全都放在小妹身上,顾知行不说,他也没有心情去问他。
他们等了一夜,等到天际破晓,沈薇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沈帜一晚上探了无数次沈薇的鼻息,还有气息,这说明什么?他的小妹可能变成植物人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小妹真的变成植物人了,你会怎么办?”
“如果她就这样走了,我一定跟着她一起走,我不会让她黄泉路上孤单的,如果只是昏迷不醒,我会等她醒过来,不管等多久,我相信她终有一日会醒过来。”
闻言,沈帜朝他投去了赞赏的眼神。
期间顾清来查房,看到沈薇的状况,也摇了摇头。
顾清出去了,他们依旧不动如山地坐着。
沈薇是在晨光熹微的时候醒过来的,当时阳光刚好照在她的脸上,她睫毛动了下,然后睁开了眼睛。
一睁开眼睛就对上了顾知行紧张又欣喜的眼眸。
顾知行试探地唤了一声,“阿薇。”
沈薇朝他展露笑颜,一开口就在他心里扔下了一颗炸弹,“顾知行,我们结婚吧。”
顾知行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他声音颤抖地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你不是要跟我结婚吗?”
沈帜在旁边咳了一声,沈薇这才发现大哥也在。
“大哥。”
“小妹,你能醒过来,真好。”
“大哥,让你们担心了。”
“小妹,你刚醒过来,身体有什么不适吗?”
沈薇摇了摇头。
看到小妹醒过来,沈帜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懂事地给他们两个留下了单独相处的机会,“我去买早餐,你们要吃什么?”
沈薇摇摇头,她现在还吃不下东西。
沈帜走后,顾知行感觉自己还在云里雾里的。
有些飘飘然地问:“阿薇,你说的是真的吗?”
沈薇疑惑地问:“你不想吗?”
顾知行掐了自己好几下,确定不是在做梦,“不,我想,我做梦都想。”
顾知行身子贴近她,和她紧紧相拥,他就说他的阿薇那么坚强,一定会醒过来的。
“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就结婚。”
“不,”沈薇摇了摇头。
顾知行带着讨好的语气问:“阿薇,你不想那么快吗?没关系,我可以等的。”
知道他误会了她的意思,沈薇笑道:“不是,你现在可以让他们先准备婚礼的一应事宜,等我出院我们就先去领证,然后办婚礼。”
“你说真的吗?”顾知行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沈薇笑道:“不过这次你可不要再跟我退婚了,不然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了。”
“不会的阿薇,为避免夜长梦多,我们不订婚了,首接办婚礼。”
“好啊。”
“阿薇你等我一下。”
顾知行在沈薇额头亲了一口,马上就给母亲章梅打了电话。
章梅接到电话,迫不及待地问:“小行,你总算想起我这个母亲来了,小薇醒了没有?”
章梅听说沈薇可能变成植物人的消息后,一整晚都在担惊受怕,她还不敢把这个消息告诉沈大哥和若兰。
“阿薇己经醒了,”顾知行站在窗户旁边,看了沈薇一眼,沈薇朝他笑了笑。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章梅担忧地问:“那你呢?小行,你有没有事?”
“母亲,我没事,我有一件事想麻烦您。”
章梅听出他语气里的重视,以为小薇的身体有什么事,便问道:“什么事?”
“母亲,我跟阿薇准备结婚了。”
顾知行每说完一句话就要看一下沈薇的方向,怕她刚刚醒过来,出什么意外他没有及时发现。
“母亲,麻烦您先帮我去沈宅跟沈伯父和言阿姨提亲,等阿薇身体好了,我再亲自登门拜访。”
“小行,你决定好了吗?小薇是什么意思?”
“嗯,决定好了,阿薇也愿意的。”
沈薇听到顾知行挂了电话,便睁开了眼睛。
“顾知行,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什么?”
“在小岛上,你昏迷时对我说的话。”
“是吗?我还打算等你醒过来跟你再说一遍呢。”
沈薇看着他,笑得一脸灿烂。
顾知行走过来,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嘴角带笑地说:“阿薇,我爱你,还有谢谢你。”
谢谢你还愿意给我机会,这一次我一定不会再放开你的手。
“阿薇,我等这一刻等了好久了。”
顾知行说着说着就哽咽了起来,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就这样在心爱的女人面前哭了起来。
阿薇,我真怕你再也醒不过来了。
沈薇感受到脸上温热的泪水,也情不自禁湿了眼眶,他们之间经历了这么多,终于苦尽甘来了。
“顾知行,如果我出事了,你也要好好活下去。”
“阿薇,不说这个了。”
顾知行帮她拢了拢发,傻瓜,没有你的世界,我又怎么会一个人独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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