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灯管在沥青路面淌下滚烫的油彩，林小满蹲在锈迹斑斑的收银台下数零钱。夜市蒸腾的热气裹着烤冷面、铁板鱿鱼和麻辣小龙虾的辛香，却冲不散她后颈那缕挥之不去的焦糊味——那是三天前父亲实验室爆炸时残留的气息。
"丫头，这根辣条给你。"
推着三轮车收摊的阿婆把最后半包麻辣丸子塞过来，油纸包装袋上还沾着新鲜的芝麻。林小满刚咬破辣条的瞬间，刺耳的尖叫声划破夜空。
五步外的烤肠摊前，穿JK制服的女生突然抽搐着跪倒在地。她的马尾辫在柏油路上扫出凌乱墨痕，手指深深抠进滚烫的炭火炉，皮肤却在接触金属的刹那汽化成靛蓝色烟雾。围观人群的惊呼声像被按了暂停键，所有人僵在原地，连飞过的流萤都悬停在半空。
林小满的太阳穴突突首跳。同样的场景在过去七十二小时重复了二十三次，每次受害者吃完辣条后瞳孔都会浮现细密的二进制代码，就像有人用注射器在虹膜上刻录程序。她摸出手机想要报警，却发现屏幕上布满雪花噪点——整个夜市的wifi信号正在被某种力量吞噬。
"小满！"
父亲沙哑的吼声从二楼实验室传来。林小满攥着发烫的手机冲上旋梯时，瞥见货架底层露出半截玻璃试管，暗红色液体里漂浮着类似神经突触的发光丝线。这是她上周偶然发现的，当时父亲正往辣条原料里灌注这种诡异物质，试管标签上潦草地写着"记忆萃取剂β-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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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满推开门的刹那，寒气裹挟着上百个显示屏的蓝光扑面而来。成排的监控屏幕上，夜市各个角落的顾客正在同步抽搐，他们的面部肌肉诡异地扭曲成同一个表情——就像被无形之手捏碎的锡箔人偶。中央主控台屏幕突然亮起，跳动的代码瀑布中浮现出一张熟悉的脸：二十岁的林建国站在显微镜前，手里握着的注射器尖端，正对着镜头缓缓挤出暗红色液体。
"你终于发现了。"
身后响起布料摩擦的沙沙声。林小满猛地转身，只见收银台下蜷缩着个穿碎花围裙的老妇人，皱纹遍布的手背上凸起青紫色的血管，"不过太迟了，记忆琥珀己经..."
老妇人的头颅突然180度旋转，露出后面那张布满电路纹路的金属脸庞。林小满的尖叫卡在喉咙里——量子态老板娘的瞳孔分裂成无数六边形，每个切面都在播放不同的记忆碎片：穿白大褂的男人将试管摔碎在墙角，穿病号服的女人躺在血泊中，还有她自己蜷缩在婴儿床里哭闹，手腕上赫然印着藤蔓状胎记。
"当心！"
林小满跌坐在满地玻璃碴中，头顶传来密集的爆裂声。夜市上空的霓虹灯管接连炸裂，每颗坠落的灯珠都在空中凝结成辣条星系的投影：由红色辣椒素构成的恒星在燃烧，表面漂浮的芝麻像记忆晶体般闪烁，而那些被格式化的固颗正化作数据流从星系边缘坠落。她突然意识到，收银台抽屉最深处那个雕着饕餮纹的青铜罗盘，根本不是什么古董装饰——指针正疯狂旋转，指向她手腕上的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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