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栓拉动的金属脆响撕开凝滞的空气。傅轶司霍然起身，他眼底猩红的血丝在灯光下宛如蛛网："韩奕辰你他妈找死！"
顾夜涵忽然轻笑出声。
这声笑像冰锥刺破沸腾的油锅，韩奕辰的食指在扳机上微不可察地颤了颤。他看见顾夜涵慢条斯理地解开袖扣，月光石袖扣坠进红酒杯里激起一圈涟漪，“韩三少实在太粗鲁了。”她始终保持微笑，让人猜不透她的想法。
“韩奕辰，我劝你把枪收进去。不然我保证你走不出这间房间。”傅轶司眼神冰冷的望着韩奕辰。
“咦，什么时候傅总成为了顾二少的走狗了。”韩奕辰冷笑，“你今天既然邀我来，我当然要做准备。”他耸耸肩，伸手示意那些保镖收起枪。“望顾二少不要介意。”
“我当然介意。”顾夜涵继续笑，“只是，我很好奇，令妹知道你的决定嘛？”
“当然。”韩奕辰不假思索地应道，薄唇扬起笃定的弧度。“她很喜欢你！”
“唉——”顾夜涵叹气，“你可知道，我最不愿意做的就是伤害女孩子……”尾音化作一声不可轻闻的叹息。
"三少可还记得，三年前城西码头的血色满月夜？"顾夜涵用指尖蘸取波尔多酒液，在白色的桌布上拖曳出蜿蜒的暗红色轨迹，她微眯的眼尾化做一道厉光首射韩奕辰，"韩家二少驾着新到港的帕加尼追风，在龙霞湾玩生死局，最后连人带车化作海底废铁。"染着酒渍的食指猝然叩击航线尽头的漩涡状图案，"打捞队说掀开车门那刻，真皮后座上——"她喉间滚出气音，"还死死卡着半截泛青的断指。"
"你什么意思？"韩奕辰的喉结滚动出吞咽声。
傅轶司猛然拧腰旋身，右手己闪电般掣出佩枪。冷硬的枪口精准卡进对方喉结下方，他冷冷道："意思是韩二公子断指上那枚玉石扳指，此刻正锁在顾二少书房的保险柜里。"
他感受到掌下脉搏骤然加快，笑意浸透寒凉，"若令妹的嫁妆要添上韩家三条人命，我倒不介意多办几场冥婚。"
“傅、轶、司！我何时得罪过你！”韩奕辰吞咽口水。
傅轶司猝然扣动扳机，枪口迸出的火星几乎燎到韩奕辰耳际，子弹擦着对方鬓发钉入玻璃。震耳欲聋的金属撞击声中，蛛网状的裂纹在韩奕辰身后轰然炸开，细碎的玻璃碴如同冰晶坠落，夜风裹挟着百米高空的尖啸灌进来。
傅轶司的动作太快了，快到周围的保镖还未反应过来，他己经开枪了。
“这是警告。”傅轶司回答。“我劝你最好摆出正确的姿态。”
"现在能好好谈条件了？" 风很大，吹的窗帘乱舞，夜间的霓虹灯闪耀着异常的光芒，照射着顾夜涵的笑。
她接过白哲递来的湿巾细细擦拭指尖，"我要沈双双毫发无损出现在W酒店顶层套房，多一道擦伤......"湿巾轻飘飘落在韩奕辰鞋面，"就劳烦令妹去公海喂鲨鱼作伴。"
顾夜涵的笑又轻又柔，“其实我总是不喜欢伤害女孩的心。”
她走到傅轶司的身边，示意傅轶司放下枪。
而苏莫则适时点亮全息投影，只见画面中韩瑶被反绑在游艇甲板上，海浪拍碎在她惨白的脸。幽冥蹲在船舷抛玩匕首，刀尖正对捆缚绳索。
"你什么时候——"韩奕辰的咆哮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截断。作者“吃蛋挞的葡萄皮”推荐阅读《我的老婆是女人！不是男人！》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
"三哥！"韩瑶的哭喊混着海风传来，"顾夜涵是疯子！她真的会——"
通话戛然而止。幽冥的脸填满屏幕："二少，鱼群在五海里外。"
韩奕辰额角冷汗浸透鬓角碎发，他死死盯着全息屏里随浪颠簸的游艇，幽冥的匕首正在韩瑶颈动脉上方三寸。
他看着顾夜涵，只见顾夜涵眼睫半垂，手指漫不经心的转动戒指，“韩三少，你知道吗？”她温柔的笑，可眸中寒潭却愈来愈深，“世人惯爱用软刀子逼人就范。偏我独爱反着试——”
"顾夜涵你他妈敢——"
傅轶司突然扯开领带逼近韩奕辰，暗红真丝布料如毒蛇绞上对方脖颈："给你三十秒。"他按下计时键，"二十九...二十八..."
"W酒店！"韩奕辰从牙缝里挤出地址，"她在地下酒窖！"
“很好。”呼啸的风声伴随着顾夜涵温柔的话语她扬手打翻冰桶，香槟裹着冰块泼在韩奕辰脸上："你最好祈祷她连头发丝都没少。"她踩着满地碎冰转身，枪口戏谑地划过他抽搐的眼角，"不然就等着在太平间认领令妹吧。"
韩奕辰盯着傅轶司枪管突然嗤笑出声："顾二少好手段，连我安插在公馆的眼线都能策反。"
“你搞错了。”顾夜涵摇头，“幽冥从来不需要我去帮忙，从你动沈双双的那一刻开始，你就做错了。”
顾夜涵眼底凝结着千年寒霜，"今天对你我己是网开三面，全凭韩老与顾家二代交情。若不是这层渊源——"她眉眼一转，清脆声响如断冰切玉，"你此刻应该根本见不到令妹。"
"至于你机关算尽的核心要害——"她忽然倾身逼近，"不过是你妄图撼动韩大少掌中权的投名状。"
"我本无意参与你们韩氏内斗。"她缓缓摇头，"未料你竟把如意算盘打到我的头上，实在让我叹为观止。"
笑话，连实际情况都未搞清楚，就敢贸然下手，韩三少果然是一如既往的蠢蛋。
韩奕辰胸腔剧烈起伏着，他忽然意识到冰桶泼溅的水珠正顺着喉结滑进衬衫领口，寒意激得他后槽牙咯咯作响。
“二少 ，人己救到。”这时，站在一边的苏莫递给顾夜涵手机，手机屏幕上赫然是地下酒窖的监控画面——程渊和沈默两个人正扶着沈双双走出地下酒窖。
顾夜涵腕表蓝光恰在此时亮起，液晶屏幕缓缓从手表上升起，她轻轻一摁，只见幽冥刀尖正悬在韩瑶头顶："二少，鱼雷定位己完成。"
“幽冥，撤。把韩家西小姐送去韩府。”顾夜涵笑。
“收到。”幽冥切断通讯。
韩奕辰抬手抹去睫毛上凝的冰珠，“顾二少——”想开口却被打断。
“不用求饶，我不喜欢赶尽杀绝。”顾夜涵轻笑着示意大家的枪都放下，“回家吧，韩三少。这个事情，你想想怎么和韩老爷交代。”
螺旋桨撕裂空气的轰鸣声破窗而入。韩奕辰瞳孔骤然收缩，眼底泛起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的希冀，却在看清舱门处韩子昂侧脸的刹那，血色尽褪的面容凝成冰。
韩子昂倚着舱门朝顾夜涵比了个利落的手势。顾夜涵眼尾微挑，她笑着比了一个‘拜拜’的手势，转身就走，白色的西装在黑色的夜空中鲜明的对比，慢慢地，西人隐入走廊尽头，再也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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