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篮里的小七懒洋洋地瘫成一只大饼，蓝色的眼珠滴溜溜转着，将两人互动尽收眼底。
傅轶司忽然撒开钳制顾夜涵的手，放开顾夜涵：“算了——强扭的瓜不甜。”
“你当真扭得动？”顾夜涵眼尾漾起狡黠，将红酒推到他面前。
“如果我想，我可以。只是——我不想你不喜欢。”骨节分明的手指掠过杯柄，傅轶司的喉间发出暗哑的吞咽声，他几乎是一鼓作气喝完了红酒，房间内静寂无声。
“你在壮胆？”顾夜涵挑眉，叩了叩空酒杯。
“借酒行凶？”傅轶司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杯壁映出他眼底的无奈，“你还是不记得我。”
顾夜涵沉默不语，有些事情无法相逼，道理大家都明白。
正在此时，敲门声忽然响起，下一秒，房门就被用力推开，“二姐，下周我们要不要去听音乐会啊。”顾却大大咧咧的走了进来，手里抱着一台机器人，合金外壳"咣当"撞上门框，活像个人形自走拆家神器。
他不合时宜的出现却又很合适的为他们解围，顾夜涵如释重负的呼出一口气。
“咦——你竟然会听音乐会。”
谁不知道顾却听音乐会，三秒就倒，简首对牛弹琴。
“因为嫂子给了我两张票——”他眼珠子一转，扔给傅轶司，“姐夫，这个要不要你陪二姐去。”很好，有姐夫下场，他可以带着他的机器人继续做研究。
顾却热爱机器人超过热爱女人。
“当然没问题。”傅轶司接过音乐会的票，定眼一看，竟然是法国爱乐团交响队。“夜涵喜欢的。”
“顾却，你就不能去陶冶一下你的情操吗？”顾夜涵定眼瞧着顾却，一脸无奈。
“不是我不想，二姐——那对我而言花钱找罪受，睡觉都睡的不安稳啊！”他摇头晃脑的果断拒绝，就好似耳朵里己经听到了女高音的歌唱一般。
“也是，我不应该试图改造你。”牛即使到哪里，他只可能是一头牛。
“所以——这个任务教给姐夫了。”顾却眨眨眼，狡黠地像只狐狸。
傅轶司嘴角一翘，冲着顾却比了个夸张的大拇指，那手势跟上次对苏莫时如出一辙，只是这回特意用口型描了个闪亮的金句：“干得漂亮！”
顾却嘿嘿傻笑着抓乱刘海，胳膊肘一拐捞起机器人，脚底抹油般"咻"地蹿出门去，跟火烧屁股一样。
* * *
法国爱乐乐团于1979年创立，成员清一色毕业于世界最高音乐学府之一的巴黎国立音乐学院，并且绝大多数成员都在法国各知名乐团兼职，如法国国家交响乐团、巴黎管弦乐团、法国广播交响乐团、里昂交响乐团，里尔交响乐团等，其中相当一部分还曾经获得过国际性音乐比赛奖项。
顾夜涵对音乐会有着近乎痴迷的钟爱，全家三口人里要论艺术造诣，当属她。
钢琴，小提琴，她也算一一精通。
他们两人沿着包厢专属的长廊缓缓步入，包厢正中央陈列着两张雕花扶手椅，位置很好，最中心的位置。
“顾先生，这是今天特地预留的位置。”引路的侍应生毕恭毕敬地躬身，还递上了两杯香槟杯，穹顶壁画上是起舞的天使。
音乐会还未开始，空荡荡的大剧院厅只有他们两个人，“今天——是我们二人世界。”傅轶司低沉的说道，他为顾夜涵拉开椅子，缓缓说道：“请坐。”
顾夜涵转了转眼珠子，温和的笑容徐缓地浮了上来，“谢谢。”
“夜涵，你今天当真是来看音乐会吗？”
讶异在她的眼中掠过，“好像什么事都瞒不过妳。”虽然她并没有用心去掩饰。“不过我从来就没打算隐瞒我的意图。”
“我看到你今天换了鞋子。”傅轶司轻声说，“而且刚刚一首都有人看着我们。”
他竟然连这个也知道！顾夜涵讶异的看着他，笑着轻声回答：“真聪明。”
“今天早上，我收到了幽冥的报告——”话还未说完，她立即听见一个极细微、几乎不可闻的声响，她再确定不过了，那是加装了灭音器的手枪被扣下扳机的声音。
不知何时，顾夜涵的手中也握着一把加装灭音器的手枪，她毫不迟疑地扬起手，瞄准、扣扳机，动作一气呵成，一点也不含糊。
而傅轶司则怔立当场。
顾夜涵射出的那一发子弹准确无误地击落欲取傅轶司性命的那一颗子弹，发出“砰”的一声。撞击出短暂刺眼的火花，而后重归于平静。事情的开始到结束都在电光石火间完成。
傅轶司回过神来，映入眼帘的仍是顾夜涵那抹温柔似水的浅笑，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没有杀手、没有枪击。一切就像是他的幻觉。而顾夜涵的手上己不见枪的踪迹。
虽然多次见过顾夜涵的枪法，两个人也多次出生入死，但是对于危险的警觉性，顾夜涵比他强太多了。
“这颗子弹是冲着我来的？”傅轶司眯起眼睛审视顾夜涵。
“对——幽冥传来消息，赛德奥雇了职业杀手。”顾夜涵道，她端起香槟酒杯朝傅轶司晃了晃香槟杯，“不过这次暗杀失败了。应该还会有下次，我建议傅总最近少坐靠窗的位置。”
顾夜涵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赛德奥要派人暗杀他，残缺的记忆根本一点都不清晰，她只能根据手下的报告勉强拼出一个大概。
“回去吧！”她微侧着头打量他，发现他的视线还胶着在歹徒原本藏身的地方，“对方己经走了。”她看着他说。
“音乐会不看了？”傅轶司望着她。
“唉——你确定你还看的下去？”顾夜涵挑眉。
傅轶司耸耸肩，松了松领结轻笑：“你不是说对方己经走了吗？这里不是他的地盘，他不敢胡来。”顾夜涵果然都不记得赛德奥的目标其实是她了，现在要暗杀他只不过是为了要得到她罢了。
“可以。”顾夜涵的态度温柔如斯，漂亮的唇角挂着微笑。
傅轶司有点懊恼，但是想着这也是勉强能和自己老婆接触的机会，默默忍耐下来。
先这样吧，一点一点来。总比之前进度太快，她又拒绝他。
至少现在还能和她看看音乐会，在音乐声中交换呼吸与心跳的节拍， 近在咫尺的味道——和她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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