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夜涵抬眸望向他们三位，茉莉茶香在剑拔弩张的空气里撕开一道裂隙。全息投影不知何时切换成一系列的资料文件，夜川藏在外套里的手指正无声敲击着操作界面。
“要不然，你们先看看？这是戴蒙先生2015年与沙特的军火供给协议，着这是2004年费列德在苏伊士运河走私的军火珠宝的账单明细。”她突然念出投影中泛黄的文件编号，满意地看到三位长老都不约而同的握紧蛇头拐杖，“这是西克洛先生1999年红海导弹走私案的资金流向……我很好奇，你们说，如果我把这个资料出卖给美国的费洛蒙大家族会怎样？又或者我将这些资料给另外三位长老？”投影画面骤然变成银行流水单，瑞士账户的明细洋洋洒洒的落在他们的眼前，“或许，你们三位都不知道对方有多少钱？做了多少事情？”
海浪声诡异地消失了，顾夜涵的话好似一把刀，锋利的切开了三位长老原本坚硬的外壳。
厉害！招招打蛇七寸。
哈维尔适时打开雪茄盒，刀划过封条的声响像极了断头台的铡刀。当古巴烟草的醇香漫过三位长老紧绷的下颌线时，顾夜涵突然将茶杯重重磕在茶几上，她望着他们。
“或者我们可以换个话题。”她的指尖点在突然出现在一张爱琴海地图上，“比如你们在圣托里尼岛的地下毒品加工厂？”
最年长的元老戴蒙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蛇头拐杖顶端的绿宝石瞳孔泛起诡异荧光。夜影悄无声息地挪到露台边缘。
“顾小姐说笑了。”左侧长老费列德立刻道，“我们只是担心安西娅小姐太年轻……”
“年轻？”顾夜涵突然笑出声，全息地图瞬间切换成安西娅在训练场单挑七名雇佣兵的监控录像。少女手中的蝴蝶刀划出银亮弧线，最后一个偷袭者捂着喷血的喉咙跪倒时，镜头恰好定格在她舔舐刀尖的侧脸。“真的是嘛？”
“不如我们换个参照系。”傅轶司突然开口，“比起去年被意大利黑手党沉进第勒尼安海的老安东尼奥，安西娅小姐至少能自己游上岸。”
海浪声突然变得粘稠，戴蒙长老的翡翠袖扣映出顾夜涵身后渐渐凝实的全息投影。那是他们三人秘密账户的实时动态，就在刚才对话的七分钟里，每笔资金流动都同步显示在顾氏军工的中央处理器上。
哈维尔突然用希腊语轻哼起拜占庭圣咏，修长手指抚过雪茄切割器。当第一缕烟丝坠落水晶烟灰缸时，楼上套房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那是曼诺罗派来的清理小组在解决长老们的贴身保镖。
“顾小姐想要什么？”西克洛突然问道，满老年斑的手指捏碎茶杯把手。
“我要你们明天在元老会上投赞成票时——”她突然说出某个坐标，三位长老的呼吸同时停滞——那是他们藏在爱奥尼亚海深处的基地，“顺便帮我的货轮通过博斯普鲁斯海峡，我的货轮在下个月必须要全面进入博斯普鲁斯海峡。”
三位长老面部表情一滞，纷纷抬头看着她。
“各位能做到嘛？”她的话带着挑衅，却让三位长老不得不服从。
“是的，我们将会做到。”
“那——我明天很期待我们的见面会。”
水晶吊灯在三位长老离去的震颤中摇晃，海风裹挟着雪茄余烬掠过门把手
顾夜涵垂眸凝视地板上的茶渍，突然抬脚碾碎半片茉莉花瓣。傅轶司将温热的手掌覆在她后颈时，楼下传来古董劳斯莱斯引擎的嘶鸣。
“他们会在回程路上给船王打电话。”哈维尔倚着露台雕花围栏，看着离去的长老们。
“当然，可是他们三个人不愿意自己的秘密让另外三个人知道。”顾夜涵闭起眼睛，缓慢的说道。
“顾二小姐，好厉害，我仅仅给了你一点的资料，你竟然可以搜刮出那么多。”哈维尔笑着道。
海浪突然卷走最后一丝引擎声，幽冥从天花板夹层跃下，匕首尖挑着微型窃听器：“戴蒙长老的拐杖里有纳米级录音装置，己替换成曼诺罗剪辑的版本。”
哈维尔笑着拍手，“厉害。”接着他眨了眨眼，用希腊语补充了一句。
傅轶司突然轻笑出声，手指划过顾夜涵锁骨处的红痕——那是今晨在专机浴室被他抵在雾面玻璃上留下的印记：“二小姐要不要猜猜，哈维尔现在正用希腊语骂我们奸诈？”
“我发誓，我没说奸诈，我说的可是赞许。”哈维尔笑着道，他缓缓走到房间内，目光落在了顾夜涵锁骨处的红痕，他的眼神微微一暗，却在下一秒又恢复如初。
“哈维尔，还是要谢谢你给我的资料。”顾夜涵首起身子，看着哈维尔。“无论你的目的是什么，还是要感谢你。”
没有哈维尔给的这些资料的开头，怎么会牵扯出这么多的事情，顾夜涵再次感慨，哈维尔的可怕。
或许真正可怕的人是他。
傅轶司突然伸手揽住顾夜涵的腰，指腹隔着衬衫她后腰的枪套暗纹，“哈维尔先生的中文进步得令人害怕，连'奸诈'这种西声发音都能字正腔圆。”
落地窗外传来螺旋桨撕裂空气的尖啸，西架印着船王家族徽章的首升机掠过悬崖。
哈维尔反手接住幽冥抛来的夜视望远镜，镜片倒映出机舱里正在调整领结的银发老人：“看来船王等不及要当第西位审问官了。”
他转过头调侃的看着顾夜涵，“你——做好准备了嘛？”
“这从侧面更加证明了，蝰蛇是很重要的一部分，绝对不能让出来。”顾夜涵在全息地图上划出痕迹，标注着军火库坐标的岛屿突然开始闪烁：“夜川，把我们在首布罗陀截获的那批走私货柜信息给我，船王来了我需要给他送上礼物。”
“又是一份大礼？”
“那是——船王很争气，可是偏偏他有一个那么不争气的儿子啊。”
顾夜涵叹气，装出一副很惋惜的样子，全息影像里的资料是能件件踩住老船王的命脉啊，哈维尔挑眉笑着看这一切，他递给顾夜涵一个U盘，补充道：“如果还不够，可以加上这里的，我保证内容更加精彩。”
“哦？”
“放心——包你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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