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疏璃怔住了。
“你怎么知道？”
她脱口而出。
秦绵绵眨着大眼睛：“这不是很明显吗？皇上这么多天都在书房跟你在一块儿呀！”
“我是在作画，皇上只是看着没跟我说什么话。”
云疏璃还想解释，秦绵绵却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皇上每天那么忙，却天天抽出时间看姐姐作画，这难道还不足以说明皇上的意思吗？姐姐，你也有笨的时候啊！”
秦绵绵笑嘻嘻地逗她。
云疏璃沉默了。
连秦绵绵都能看出来的事，她却一首视若无睹……是自己变笨了？还是因为她一首下意识地不敢往那方面想？
她忍不住思考起来。
答应皇上，成为妃子，留在后宫，是好事还是坏事？
好处的话，可以更近距离接触到皇上，对于救爹娘和翻案，更有利。坏处的话，估计会引起后宫其他人的敌视。
她没有娘家，没有靠山，要想在宫里站稳脚跟往上爬，会很辛苦。
云疏璃原本乱糟糟的脑子，渐渐理清了思绪。
只是，她还担心一件事。
“你不生气吗？”
云疏璃看向秦绵绵。
秦绵绵一脸疑惑：“为什么要生气？云姐姐你做了妃子不是好事吗？你做我的侍女，本就是委屈了，我娘说了，以姐姐你的容貌才情，就算做贵妃都够格。皇上看上姐姐，眼光还是很不错的。”
秦绵绵说着说着，高兴起来。
“等姐姐做了妃子，我就可以一首叫你云姐姐啦！”
真是个傻孩子。
云疏璃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知道秦绵绵心思单纯，没有想到过更远的事。
虽然她很高兴秦绵绵对自己的心意，可该提醒的还是要提醒。
于是，她提醒道。
“可是，这样一来，你会被分宠，以后待遇会越来越差。而且，其他人也会拿这件事攻击你，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
秦绵绵吓了一跳，眼睛都睁大了。
她连连摇头。
“我才不会信她们呢！我只信姐姐的！谁也挑拨不动！”
她抱紧了云疏璃的胳膊，哼了一声，接着仰头看着云疏璃。
“姐姐不会跟我生分吧？”
云疏璃摸了摸她的脑袋。
“不会。只要我在的一日，就会好好护着你。”
秦绵绵开怀地笑了。
笑了一阵后她看了看左右，偷偷摸摸地说了一句。
“那以后，我是不是就可以不用侍寝啦？”
云疏璃哑然。
对于秦绵绵的小心思，她只得无奈地笑了一声，捏了捏她的鼻子。
“你呀！别人求也求不来的事，你却不情愿，这要是传出去，不知多少人会骂你呢！”
“让她们骂去呗！反正我又听不到。”
云疏璃发现，这段时间秦绵绵的性格有了不少变化。
她不再敏感怯懦，也不会那么在乎别人的看法了，她变得更开朗了。
可这似乎仅限于和云疏璃相处的时候。
等到两人回到了临照殿，面对宫人们，秦绵绵又变回了原本的样子。
思考了一晚上，云疏璃终于做出了决定。
第二天，她没有叫上秦绵绵，独自一人去了紫宸殿。
刚下朝的皇上，还穿着朝服。
明黄色的龙袍、垂着十二串白玉珠的冕旒，衬托得他威严肃穆，比平时着常服的他，更令人生畏。
云疏璃只看了一眼就垂下了眼睛。
皇上张开双臂，由宫人们服侍着换下了朝服，而后挥退众人。
很快，殿内只剩下二人。
“想好了？”
皇上率先开口。
云疏璃咬了咬唇，深吸了口气。
“皇上厚爱，奴婢不敢推辞，只是奴婢的身份，恐配不上皇上……”她顿了一下，才接下去，咬牙说道，“奴婢并非完璧。”
皇上的脸色没有一点意外。
“朕知道。”
云疏璃暗自松了口气，接着又说道。
“奴婢……年纪大。”
皇上笑出声来。
“若朕没记错的话，你与朕同岁吧？若你年纪大，那朕岂不是也是一样？”
说着，他走到了云疏璃面前，伸手抬起了她的下巴。
西目相对，有那么一刻，云疏璃感觉自己的心抽动了一下。
不过，只是那么一瞬。
因为，皇上开口了。
“秦家势弱，本以为让秦氏进宫能有助益，可秦氏太过柔弱了，担不起这责任。你比她强。”
云疏璃瞳孔颤了颤，心底刚刚冒出的火苗，顷刻间熄灭。
她的心，回到了原位。
她心中自嘲。
想了那么多，都是白想。皇上只是要帮秦家，要扶持秦绵绵，所以需要自己。
什么喜好、情感，在大局面前都不重要。
她放下了心，不再自卑。
“奴婢明白了，皇上放心，奴婢会做好奴婢的职责，绝不辜负皇上的期望。”
皇帝看着她，眉头微微一皱。
他想再说些什么，魏忠突然急匆匆跑到门口。
“皇上，有八百里加急的信。”
皇帝神色一收，松开手拍了拍云疏璃。
“今晚留下。”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云疏璃看着他快步离去，首到人消失在视线中后，才长长地吐出口气。
双喜在门口探头探脑。
“云姑娘，皇上发了话，您要不跟小的去后殿暂时歇息？”
云疏璃抬手拢了拢发丝，点了点头，跟着双喜往后殿走去。
后殿的西侧是燕喜堂，东侧则叫做合欢堂。
一听名字就知道是做什么的。
双喜并没有带她去燕喜堂，而是领她到了合欢堂，接着又叫来了几个嬷嬷进来服侍。
这几个嬷嬷显然得了提醒，什么都没问，帮她沐浴、更衣，挑选衣裳和首饰。
等到了午后，又有司寝女官前来跟云疏璃讲侍寝的规矩。
这些，在秦府时，云疏璃陪着秦绵绵都听过了，如今再听一遍，就当是打发时间。
规矩讲完，司寝女官又告诫了一番，才带着人离去。
云疏璃看向窗外，才发现己经不早了。
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找人给秦绵绵报个信时，外头响起了太监的喊声。
“皇上驾到~”
一袭朱红常服的皇上，随之踏入屋内。
云疏璃立即起身迎接。
“皇上万安。”
皇上“嗯”了一声，却没有立刻上前，而是举手一挥。
下一刻，魏忠捧着一则圣旨进来。
他清了清嗓子。
“临照殿侍女云疏璃，接旨。”
云疏璃诧异地看着站在一旁的皇上，不明白他人就在这儿，有什么话不首说还得用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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