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谨显然也对云疏璃的回答很满意。
他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到自己身边。
云疏璃没有半点迟疑，首接过去挨着他坐下了。
萧谨搂住了她，右手在她后背轻轻着。
宫人们在魏忠的眼神提醒下，一个个都退到了外头。
房门悄无声息被关上了。
萧谨这才开口说了起来。
“昨夜昭德寺起火，并没有烧到什么人，火发现得早，灭得及时。”
云疏璃知道他想说，配合着追问。
“那没损失什么重要东西吧？是什么引起的火灾？”
萧谨眉毛沉了沉。
“是二皇子的长明灯，没烧掉多少东西，只有牌位被烧没了。”
云疏璃心下一跳，抬头看向萧谨。
“皇上，难道是有人故意的？昨日才给二皇子诵经祈福，昭德寺的僧人总不可能晚上就疏懒不留人守夜吧？”
要说平时有人懒散，寺里疏于管理，那还说得通。可昨天才刚做了法事，怎么可能这么快就丢开不管了？
萧谨神色冰冷，右手缓缓往上摸到了云疏璃柔顺光滑的长发。
“住持请罪，说是守夜的两位僧人吃坏了肚子，当时都不在。”
云疏璃抿了抿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下药了么？
这法子……虽然老旧但还真实用。
她没有追问，而是问起了别的。
“那太后娘娘没事吧？太后娘娘住得离昭德寺那么近，只一墙之隔，太后娘娘没受到惊吓吧？”
萧谨的手温柔地摸着她的发顶。
“太后没事，是有些受惊，太医看过了，没什么大碍。只是，太后很生气。”
“那肯定的。”云疏璃嘟囔了一句，又问，“那皇上己经查到了放火之人了吗？”
她说着，顿了顿，往萧谨身上贴紧了些。
“昨夜妾身和秦妹妹都吓得不行，幸好皇后娘娘及时派人安抚。哎……谁能想到在宫里居然会有人纵火。这可是皇宫呢！幸亏只是烧了半座偏殿，没有人受伤。”
萧谨目光深沉如水。
“是啊！幸好没人受伤……”
夏季，天高气燥，会起火，并不是什么大事。宫里到处都有储水的太平缸，侍卫、太监们夜里巡视从不间断，就算起火了也能很快扑灭。
可让萧谨愤怒的是，居然有人敢在宫里放火！
这触及到了萧谨的底线。
他确实己经查出来昨夜纵火之人，可事情并不像表现出来的这么简单。
纵火的人，是凌霄殿的一个宫女。
凌霄殿，是齐眉的住处。
那宫女，还没严刑拷打，就被吓得什么都抖了出来，承认是齐婕妤指使。
他也叫人问了凌霄殿的其他宫人，都说齐婕妤平日里就怨声载道，对皇后、德妃等人都看不顺眼。
似乎，就是这么一回事。
云疏璃听他说完，眉头都拧成了一团。
“皇上，真的是齐婕妤做的？妾身虽然不喜欢她，可总觉得这件事有些古怪。”
齐眉那个人，一再受打压，会做出什么事来，她都不会觉得意外。
只是这件事本身，就透着不对劲。
好端端的，齐眉让人去烧二皇子的牌位做什么？
她就算要放火，估计也只会往仙居殿、凤藻宫和承欢殿这几个地方放火。
再说了，就一个小宫女，能避开巡逻的侍卫，一个人跑进昭德寺？还能提前知道守夜的僧人，在他们的饭菜里下药？
昭德寺虽然位于宫中，和仁德殿只一墙之隔，可这一堵墙也不是随便什么人能翻过去的。
从后宫去昭德寺，必须经过仁德殿，而仁德殿外有许多侍卫把守，为的是守卫太后的安危。
别说是宫女了，就算是武林高手也不可能那么轻松地躲开侍卫们的眼睛。
除非……那宫女早就知道了侍卫们的巡逻路线和换班时间。
这些东西，可不是普通人能接触到的。
就算是后宫的妃嫔，也不可能打听到。
云疏璃眼神一闪，迅速垂下了目光。
她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就是不知道，皇上是不是也和她一样想的呢？
萧谨的确有所怀疑。
齐眉，他还是比较了解的，毕竟是他表妹，小时候就见过。她性子急躁，眼高于顶，有些骄纵，被齐家人教的心里只有为家族争光这一个念头。有脑子，但不多。
要说她为了争宠做出什么事来，不稀奇，可去昭德寺放火，对她又没什么好处，还容易危及到隔壁的太后，不像是她会做出来的事。
她就算再怨恨也不至于去害太后。
又不是失心疯。
只是，那纵火的宫女，的确出自凌霄殿，还是齐眉新提拔的大宫女，若是不处置，皇后那里就说不过去。
于是，到了下午，萧谨回了紫宸殿后，思索再三，下了一道旨，斥责齐婕妤管教不周，降为美人，同时，每日去仁德殿陪太后礼佛。
这一次，他甚至还派了宫正司的嬷嬷盯着她抄佛经，不许她偷懒。
至于昭德寺失火一事，对外，自然说的是僧人看守不利，导致灯油飞溅起的火。
守夜的两个僧人，打了两板子，被打发出了宫。
只是挨打，没有丢了性命，己经是万幸了。
住持带着昭德寺一众僧人，真心实意地向皇上谢恩磕头，叮嘱了一番，才把两个小和尚送了出去。
他己经安排好了，让这两个小徒弟去南边他一位师兄的禅院。虽然那禅院小了些，但远离京城，清清静静的，不像宫里这么多事。能安安稳稳过一辈子，是住持对两个徒弟最后的祝福。
齐眉接到圣旨的那一刻，是懵的。
她想反驳，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霜儿死命抱住且捂住了嘴。
送走传旨太监后，霜儿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浑身冷汗不停地冒。
她想到被拖走的槐花。
想到昨夜的火。
想到这几日主子和槐花总是两个人在内室。
她闭了闭眼睛，控制着身体的颤抖，嘶哑着问。
“您做了什么？”
齐眉也一头雾水。
“我什么都没做啊！皇上凭什么罚我？”
她跳起来就要往外跑，被霜儿首接拉了回来。
“昨夜昭德寺失火，今天皇上就罚了您，这意思还不明显吗？”
霜儿气得要咬碎牙齿。
齐眉皱眉。
“你什么意思？你以为是我叫人放的火？我疯了吗？在皇宫里放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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