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皇上要来的消息，云疏璃没有多想，神色自如地让人安排接驾。
秦绵绵听到传话后第一时间就带着雀儿跑了。
她还是害怕见到皇上，能躲就躲。
萧谨很快就到了。
他走进仙居殿，一眼就看到了门口的云疏璃。
云疏璃脸上带着笑，神色如常，好像流言的事并没有影响到她分毫。
“妾给皇上请安，皇上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云疏璃走上前，亲昵地挽住了萧谨的胳膊。
萧谨低头看着她。
锐利的眼神，盯着云疏璃的眼眸，像是要从中看到她的内心。
云疏璃没有躲闪，就这么任他打量。
“皇上？是妾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她拿着帕子擦了擦脸颊，眨了眨眼睛。
她的眼神澄澈清明，没有紧张，没有羞怯。
没有试探。
也没有欲念。
至少，萧谨没看出来。
他的心情好了不少，握住了云疏璃的手。
“今天有人给你气受了？”
云疏璃眼神动了动，似是有些讶异。
“不过是件小事，怎么还传到皇上那儿了？皇上是担心妾身么？皇上放心，妾身没受委屈，皇后娘娘给妾身做主，罚了赵婕妤和孙美人。”
云疏璃一边说着，一边拉着萧谨进了内殿。
“皇上要喝什么茶？今日妾身这儿没有备你爱喝的金骏眉，只有些花茶，想来皇上是喝不惯的。”
萧谨摆了摆手。
“随意，朕不渴。只是你不是一向爱茶么？怎么近来都不喝茶了？连白毫银针都不见。”
云疏璃早就准备好了答案。
她眉头微蹙，轻轻按了按左胸。
“也不知道为什么近来胃不太舒服，一喝茶就反胃。妾想着许是茶喝多了，就暂时控一控。白露，去取金骏眉来。”
白露应了一声，很快退了出去。
萧谨都没注意到走掉的白露。
“身子不舒服？怎么不传太医？”
“哎呀，皇上您就别大惊小怪了，只是偶尔胃口不适，叫什么太医呀！如今宫里有皇后娘娘、薛美人两个人怀着身孕呢，妾想着她们要紧，妾只是一点小毛病，不碍事的。”
妃嫔们看太医，也是有限制的。
太医院，专门给皇上看病的御医有八位，平时不会动，其他太医们人数倒是多，但最好的几位，都在顾着皇后和薛美人的胎。
医术最好的两位老太医几乎是半住在凤藻宫了。
也亏得这两位太医是花甲古稀老人，就算在后宫待的时间久了也不会被人说什么。
萧谨嘴唇微微抿起，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皇后先前生二皇子遭了暗算以至于二皇子出生没多久就夭折了，这次有孕，紧张些也在所难免。
不过，对云疏璃，他还是多了一丝愧疚。
“朕叫御医来给你瞧瞧。”
说完，作势起身就要往外走。
云疏璃拉住了他的衣袍。
“不用了，妾身真的没什么，皇上来一趟都不陪妾身坐一会儿吗？”
她微微抬起头，就这么看着萧谨。
萧谨很少在云疏璃脸上看到柔弱的神色。
他心软了，觉得今早在凤藻宫的事，还是让云疏璃受委屈了，只是她乖巧懂事，所以装作没事。
“好，朕陪你。”
他重新坐了下来，抱住了云疏璃，想着给她些什么补偿。
正想着呢，他的视线落在了云疏璃发顶的簪子上。
她今日只戴了两支小巧的珍珠簪子，没戴耳饰，也没戴镯子、璎珞之类的。
萧谨随即想起，云疏璃平时穿戴都很素净，都己经是婕妤了，用的东西还是之前那些。
回头让魏忠从内库里挑些好的送去司珍房，多打几套首饰。
两人只抱了一会儿，云疏璃就主动退开了。
外头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
茶沏好了。
白露端着茶盘，垂着头，弓着身进来。
“皇上，婕妤，茶好了。”
云疏璃站起身，从茶盘上拿起斗彩茶盏。
她正要递给萧谨，突然感觉脑袋一晕，眼前的景物突然晃动起来。
“婕妤！”
白露的惊呼声随之响起。
当啷！
茶盏摔到了地上。
萧谨脸色一变，顾不得茶水溅湿了鞋，第一时间伸手抱住了云疏璃。
“璃儿？璃儿！快传御医！”
魏忠飞也似地冲了出去。
白露和几个宫女们满脸惊慌。
萧谨把云疏璃轻轻放倒在床榻上，一扭头，面容急切又恼怒，如同一头发怒的狮子。
“你们是怎么照顾主子的？”
白露扑通一声跪下。
“奴婢有罪，都是奴婢的错。”
她磕了个头，眼泪一下子盈满了眼眶，却忍着没有掉。
雨霏她们几个也跟着跪了下来磕头认错。
白露不顾地上的茶水，膝行着往前几步。
“皇上要怎么罚奴婢都行，只求让奴婢几个照顾完婕妤再罚，奴婢几个绝无怨言。”
她眼中的担忧和焦急，让萧谨心头的火气消减了些。
御医来得很快。
他进了内室，刚要行礼，就被萧谨叫住。
“别顾着行礼了，快过来看看。”
御医低着头，视线盯着脚尖，不敢去看床榻上的人，快步来到榻边。
一番检查过后，御医的神色明显放松了许多。
“恭喜皇上，锦婕妤这是有喜了。”
萧谨愣了好几秒钟。
有喜了？
他的脑子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首到看到宫人们脸上的欢喜，他才回过神来。
“那她怎么会突然晕倒？可是因为怀孕？”
萧谨开口问道。
御医捋了捋胡须，眼底有着疑惑。
“老臣也无法确定，方才魏公公己经跟老臣说了锦婕妤晕倒之前的事，是太过突然了。”
萧谨忽的低下头，盯着仍有水渍的地面，眼神一厉。
“是这茶有问题？”
他唰得转头，看向了白露。
“这茶是谁沏的？都有谁经手过？”
白露刚刚还高兴呢，听了这话，脸都白了。
“这茶是奴婢沏的啊！并没有旁人经手过。”
说完，白露又咚咚咚磕了几个头。
“皇上明鉴，奴婢绝无害婕妤的心啊！”
萧谨盯着她，眼神冰冷，犹如在看着一具尸体。
这时，御医开口了。
“皇上且慢定罪，容老臣检查看看。”
说着，他从地上捡起了那只茶盏。
这茶是掉在这张床榻前的木质榻板上的，没有摔碎，只是滚了几圈，里头还残存着不少茶水。
御医用小拇指沾了点茶水，凑近闻了闻，又尝了尝。
很快，他就给出了答复。
“皇上，这茶水并无问题。”
白露松了口气，几乎要在地上。
萧谨的神色却没半点松散。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环顾西周，看着这殿内的一个个宫女，沉声道。
“你们主子是哪天开始不舒服的？平日里除了三餐可还有吃什么别的东西？”
白露和雨霏一五一十作答。
可听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处。
云疏璃平时用膳不是和萧谨一起，就是和秦绵绵一道，很少单独一个人。每日的补汤，份量不多，她都吃不完，会赏给宫人们，可并没有其他人有相似症状。
萧谨一只手握着云疏璃的手，眉头紧皱。
难道真的意外？
他思索间，忽然，外间响起了一声轻咦。
“都快八月了，怎么这儿还放着把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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