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免事情泄露,云疏璃连雨霏都没告诉,只交代了白露一个人。
至于为什么选白露……倒也不是别的原因,单纯是因为当初扇子的问题就是白露发现的。
经了此事后,云疏璃和白露主仆二人信任增强了不少,云疏璃可以放心把一些事交代出去了。
仙居殿的宫人,都是后调过来了,难保这里头没有皇后安插的探子。只有白露和雨霏是原紫宸殿的,属于例外,更可靠些。
但云疏璃一开始对她们也有所提防,经过了这一次后,才算是有了真正的信任。
和白露说完后,云疏璃觉得有些累了,换了个姿势睡了过去。
她是被白露和雨霏叫醒的。
“婕妤,该喝药了。”
浓浓的安胎药,还冒着热气,雨霏端着药碗,白露捧着果盘,小心翼翼地看着云疏璃。
云疏璃屏住呼吸,一口气把药喝完,随即捏了一枚酸梅送进嘴里。
“这药比我想的苦。”
她呼出口气。
“良药苦口,为了小殿下,婕妤暂且忍一忍吧!奴婢问过御医了,这药喝三天就行,一天一剂,不用多喝。”雨霏声音柔柔的,“明日巳时御医会过来给您诊脉,皇上己经下令,交代这位杨御医专门看护您的胎。杨御医走之前交代了奴婢很多,饮食禁忌、日常注意,奴婢想着,以防万一,以后殿中就不燃香了,婕妤觉得呢?”
云疏璃素日爱香,衣裳要用熏香,洗漱要用带香的花露,擦头发也要特制的香,屋子里也要燃香。
所以,雨霏问的时候,有些小心翼翼。
云疏璃点点头。
“你看着办就行,屋子里也别摆太浓的花,放些绿色的,看着养眼。”
雨霏得了主子的肯定,顿时笑了起来。
“那奴婢这就去办。”
她知道主子更信重白露,不过没关系,白露有白露的优势,她也有自己的本事。
喝完药后,云疏璃更觉得胃不舒服了,一躺下去就觉得反胃,索性起身下了床,披了件外裳到外头散步。
半天的功夫,庭院里的花木几乎换了个遍。
除了根植寄生的两棵樟树之外,那些大大小小的盆栽,全都换个地方。
原本廊下开得艳丽的芍药牡丹栀子花,都被搬到了大门外头。
六个太监正从外头往里搬新的盆景。
除了常见的几样之外,有一株一人多高的石榴树。
这棵石榴树根茎粗壮,枝丫舒展,浓密的树冠上挂着几十朵如倒挂钟一样的橙色花朵。
花盆是厚重的灰石,看着就重,西个太监抬着都显得吃力。
雨霏指挥着他们把石榴树放在庭院中间最显眼的位置。
云疏璃站在殿门口,看着那棵石榴树,只觉得胃都没那么难受了。
她朝雨霏招了招手,让雨霏多打赏太监一些。
几个太监得了赏,高兴地磕了好几个头,才离去。
“花房也是厉害,这都快八月了,这石榴居然还开着花。”
雨霏点着头回道。
“要没本事,在宫里也待不了这么久呀!”
“听你这话,似是认识花房的人?”云疏璃转头,有些意外地看着雨霏。
雨霏抿嘴笑了一下。
“奴婢和白露都是自幼进宫的,在宫里都有几个认识的人。奴婢有个同乡就在花房做事,不过只是个小杂役,搬搬东西,给花松松土什么的。”
云疏璃也跟着笑了起来。
“做什么活不要紧,只要肯做就行。改有空了可以去找这位同乡聚聚聊聊。”
“多一双眼睛,没什么坏处。”
云疏璃的话,让雨霏心下大定。
“是。”
她屈了屈膝,回答的声音多了从容和镇定。
萧谨是天擦黑时来的。
这一次他带的人,比上午时少了很多。
只是云疏璃出门接驾时随意一瞥,注意到队伍后面有几个生面孔。
萧谨牵起她的手进门。
“夜深露重,以后别在门口等朕了,若是染了风寒可怎么办?”
云疏璃抱着他的胳膊,一如往常一样依恋。
“怎么会呢?妾身穿着衣裳还披了披风呢!再说,这才刚入秋,还没那么冷。”
她蹭了蹭萧谨的胳膊,语气娇嗔。
“妾身就是想早点见到皇上嘛!”
萧谨捏了捏她的手掌。
“才半天不见,就这么想朕?”
说话的功夫,两人己经在内室坐了下来。
云疏璃面上有些泛红。
“妾身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醒来就很想见皇上……兴许是腹中有了孩子的缘故,总觉得心慌。”
她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抬着头望着萧谨。
“皇上会不会觉得妾身太娇气太不懂事了?”
萧谨轻笑出声,食指点了点云疏璃的鼻尖。
“朕纵着你,你尽管娇气。”
云疏璃抿着嘴笑得很是开心。
经过这段时间的试探,云疏璃发现萧谨其实并不像表面上表露出来的喜欢温柔娴静这一类,他其实更喜欢活泼的、娇媚的。
陈德妃就属于前者。
其他如崔贵妃、吴昭仪、荀昭容,都不是温柔娴静的,真正柔顺安静的薛美人,反而不怎么受宠,只是运气好,萧谨去了几次她就怀上了。
再如皇后这类端庄稳重,三句不离“规矩”的,萧谨也不怎么喜欢。
当然,太活泼跳脱闹事的,比如齐美人,他也不喜。
胆小怯懦的如秦绵绵,他也不是很放在心上。
云疏璃有些特别。
她不是像其他人那样选秀进宫,没有经过那些教养嬷嬷的教导,没有顾忌,在面对萧谨时显得大胆,所以,会入了他的眼。
这是云疏璃的猜测。
想到这,云疏璃就不免想到当初去秦府教导秦绵绵的嬷嬷。
那嬷嬷话里话外说的都是皇上喜欢柔顺谦卑的女子,所以一首压着秦绵绵,翻来覆去教宫规。
现在想想……这恐怕是皇后刻意为之。
若不是刻意,为什么这次进宫的十几个秀女,最得宠的反而是云疏璃这个非秀女出身的呢?
有时运道这个东西,真的是难说。
不过事己至此,她就算想通了这一层,也不会傻到告诉别人。
这对她没好处。
与其那样做,还不如在别人没反应过来之前,先把皇上笼络住。
皇上要她生孩子,稳固秦云两家的联盟。
可云疏璃要的,不止是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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