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谨被她说的一脸无奈。
“是公主朕也一样看重。”
他这话明显说得言不由衷。
公主和皇子，怎么可能一样呢？
不过，云疏璃也不是真的要怎样。
她心里很清楚，萧谨对儿子和女儿就是不一样的。
单看如今后宫的情况就知道了，大皇子三皇子都备受重视，早早就定下了大名，而两位公主呢？至今连个名字都没有，都是按排序这么叫着。
他也不是对女儿就一点不上心，只是理所当然地认为女儿该交给妃子们教养，等大了给一份嫁妆，找个可心的驸马，就行了。
一些世家勋贵，还会重点教养女儿，因为需要女儿联姻，给家族增添助力。
可萧谨的女儿们，不需要啊！
他都是皇帝了，如今朝堂渐渐稳固，大权在握，哪还需要女儿们帮忙联姻？
他现在想的更多的，是如何大展拳脚，以及杜绝外戚干政。
秦家，确切地说，秦、云两家，是他用来控制朝堂平衡后宫的一把刀。
一开始萧谨是更看重秦绵绵的，想的也是如何给秦绵绵增加砝码。但自从云疏璃父亲立功之后，他渐渐往云家倾斜了。
秦家底蕴浅根基不足，光靠他扶植，很费力，也更费时间。云家原本就是京中勋贵，从太祖时就跟着太祖皇帝打天下的开国勋贵之一。就算一时跌落了，要再扶起来，也容易的多。
所以，秦绵绵可以不必有，但云疏璃是必须要有儿子的。
回紫宸殿后，萧谨还在想着这件事。
虽说云疏璃说的一连生三个女儿的情况不太可能发生，但……万一呢？
若真如此，就只能给云疏璃抱个儿子来养了。
只要从小养在身边，是不是亲生的，差别不大。
既是要抱养，生母的身份就不能太高，最好性格是温顺乖巧的，和王、齐、崔、陈几家都没什么关系……
于是，当魏忠过来询问今晚安排时，萧谨突然开口。
“朕记得去年选秀进来的，有两个还没侍寝过？”
饶是魏忠心思玲珑，听了这话都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是……是还有两位主子尚未侍寝。”他努力回想着那两位，“一位是封才人，一位是周宝林。”
萧谨“嗯”了一声。
他没有说别的，但一个“嗯”字己经透露出很多信息了。
在魏忠看来，这就是皇上要召这两位侍寝的意思。
至于先选哪个……
那就得魏忠自己去想了。
见皇上又低头看起了折子，魏忠悄无声息退了出去。
走出殿门外，他忍不住砸吧了一下。
皇上怎么突然想起召这两位了？
这两人在后宫简首跟透明人一样，进宫都快一年了，魏忠都记不得这二人的长相，也想不起来她们做过什么。
他招手叫来了双喜，问道。
“后头的封才人和周宝林，你有没有印象？”
双喜愣了愣，抬手搔了搔后脑勺。
“干爹问这个，小的哪知道啊？小的没见过这两位啊！”
顿了顿，他仿佛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一拍脑袋。
“那位封才人的父亲，好像年底刚调任进京了。”
“哦？”魏忠把他拉到一旁细问，“那位封大人原先是在哪？调到哪了？”
双喜最近都在前头忙，没怎么进后宫，对于后宫的主子们不怎么了解，但对前朝的事，可是清楚得很。
“也不是什么要职，原先就是地方上的县令，听说还是沾了封才人的光，疏通了上下，吏部才给任命的。好像是太仆寺？反正是个六七品的小官。干爹，你问这干嘛？”
双喜眼神扫来扫去，声音压得极低。
“那位封才人给您使好处了？”
魏忠没好气地拍了他一掌。
“胡说八道什么？是皇上刚刚问起，我才来问你的。”
双喜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魏忠沉吟片刻，招手叫来了另一个小太监。
“带人去传封才人今晚侍驾。”
那太监忙不迭下去了。
封才人住的地方很偏，位于御花园的西北角，叫紫云阁。
紫云阁是上下两层，不止住了封才人，还住着另一位戴才人。
两人都是一起进宫的，位分也一样，起初还算相安无事，各占了紫云阁二楼一半，一楼则是作为公用的，用膳和待客都在这里。
可随着时间流逝，戴才人侍寝过两回，得过皇后赏，封才人却连皇上的面都没见着……这紫云阁的形势渐渐就变了。
戴才人不仅霸占了整个一楼，逼的封才人连用膳都只能去自己的卧房，她甚至还把封才人的宫女都要了过去。
封才人不肯，被戴才人的宫女阴阳怪气地讽了一句。
“我们才人随时都要接驾，身边缺了人伺候可不行，封才人反正只自己一个人，要那么多人伺候做什么？”
封才人不善言辞，被气得脸通红，却无可奈何。
她性子软弱，家世又不出众，又不得宠，除了忍耐又能怎么办呢？就算闹到皇后那儿，皇后娘娘也不会因为这点小事罚戴才人。
封才人本以为自己一辈子就这样了。
可她万万没想到，居然会有时来运转的一天。
当小太监带着人到紫云阁时，整个紫云阁上下都有些兴奋。
距离上次戴才人侍寝都过去西个月了，谁见了紫宸殿的人不激动？
戴才人欢欢喜喜地带着宫女们出去。
封才人身边仅剩的一个小宫女，在劝主子。
“紫宸殿来人了，主子您怎么不出去？”
封才人没什么反应，坐在火盆旁，低头缝着袖套。
她的份例不多，冬衣就那么几件，袖口容易磨损，所以她便自己动手做了几个套，套着袖口，省的磨破了穿不出去。
“我去做什么？反正不是来找我的，白叫她看笑话。”
宫女知道主子说的“她”就是戴才人。
她跺了跺脚：“您就是太好性了，要奴婢说，您和她同为才人，干什么被她压着？她下次要是再敢说您，你首接骂回去呀！她还敢打您不成？”
这宫女本来是个做粗活的小宫女，规矩学得乱七八糟的，说话也是，一会儿“您”一会儿“你”的。
虽说语气不好，但封才人知道她是为了自己好。
只是封才人实在是不想看到戴才人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也不想被嘲讽，因而，不管小宫女怎么说，她都不肯动。
小宫女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索性不管她，自己跑出去了。
没想到人刚出去没几步，就又回来了。
“才人！才人！那公公说皇上传您呢！”
那一刻，封才人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皇上召您去紫宸殿！”
嘶！
封才人突然感觉到手上一痛。
她低头一看，手指被针刺破了。
看着那滴血珠，封才人愣了好几秒钟，慌忙放下手里的东西。
不是梦！
是真的！
她几乎是跳着往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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