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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旧人与欢宜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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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中少有人来往的地方,除了冷宫便只有延庆殿了。

延庆殿在夜晚更是显得格外凄凉萧瑟。

月光和空荡荡的宫室,互相映衬出这里的寂静和冷清。

宫殿的回廊上,似乎还残留着旧时节落下来的秋叶,无人打扫,也无人顾忌。

殿内,冷清的房间里只有几盏微弱的灯笼摇曳着,映照着空无一人的长桌和椅子。

墙壁上的涂料也己经斑驳褪色,仿佛在诉说着这里有一个被遗忘的人。

风吹过宫殿的门窗,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晚,只有夜枭在窗外低沉地叫着。

往事如过眼云烟,端妃支撑着病弱的身躯,一步一步的向窗前走去。

端妃站在窗前,望着银白色的月光洒在灰突突的地面上。

她心中涌起一股淡淡的忧伤,好像期待着什么人会来,又知道那个人根本不会来。

“终究是要选秀的……该来的人也一定会来的……”

端妃低声自语,安慰着自己,声音却始终带着一丝无奈和忧愁。

对于选秀之事,她的态度有些复杂。

她既期待着有人能助她逃离苦海,又有对着自己年华逝去的倍感心酸。

她的手指轻轻触摸着窗棂,眼神迷离,仿佛在眼前就是那些年轻貌美的女子,她们即将进入皇宫,得到皇上的宠爱。

月光洒在端妃的脸上,岁月的痕迹更加清晰。

端妃心中苦涩难言,却只能轻轻地闭上眼睛,让月光洒在她的眼角,填满那一道道岁月的沟壑。

夜风袭来,空荡的延庆殿突然响起了一阵轻快的脚步声。

伴随着窸窣的衣袍声,彻底打破了延庆殿的宁静。

端妃睁开双眼,探出头望去。

“是谁,什么人在那里……”

月光和黑影之中隐约有一位少年。

少年身穿一袭素色的衣袍,身姿挺拔,步伐也是轻盈迅捷。

窗外的树影摇曳着与他的身形交错,在黑夜之中朦胧而让人悸动。

端妃踉跄了几步,扶着窗棱努力往外走。

“是谁在那里…出来回话。”

随着他的渐渐停下的脚步声,延庆殿内的氛围变得更加寂静和神秘。

微风吹拂,树影轻轻摆动,似乎在为少年留下一丝幽香的痕迹。

整个宫殿沉浸在夜色之中,都在等着倾听少年的回答。

端妃拖着身子来到门前,依靠着门框,轻抚着上下起伏的胸口。

“你是谁……”

少年没有回答,只是站在原地不动。

端妃看着那一抹身形,眼睛也不自觉的模糊,仿佛快要和曾经什么人的影子重叠在一起。

“你是谁?是从……哪儿来的?”

端妃有些气虚,却依然不肯放弃的追问。

少年依旧没有回答,却将身子向前移了两步,刚好走出树影,迎上了正正好的月光。

在那一瞬间,端妃有些不可置信。

她眯着眼睛,越发的想着将人看得仔细。

她踉跄着上前,试图努力辨认。

少年却及时的退回了黑暗之中。

“不……你等等……”

端妃强忍着身体不适,试图伸手去抓。

可是少年的脚步声匆匆而去,很快就消失在夜幕之中。

延庆殿中又只剩下窗前的静谧和独自洒下来的月光。

少年抽身的很快,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端妃手扶着树干,愣神的站在刚刚少年所在的位置。

她迷茫困惑,还有突如其来的心如刀绞,仿佛失去了一部分的自己。

她努力回忆着少年的脸,也努力的将少年的脸贴合记忆中的人。

无法言喻的痛苦和不甘,身体也似乎因为这份没能将人拦下的失落而颤抖。

“娘娘!这么晚了,您怎么站在这儿啊!”

侍女姗姗来迟,连忙将屋里拿的衣裳,披在了端妃身上。

端妃无力地靠在侍女身上,泪水滑过脸颊,径首砸在灰色的石砖。

“吉祥……你刚刚有没有看到什么人……”

吉祥顺着端妃的目光望去,眼前除了黑影,便是月光。

“娘娘这么晚了,怕是不会有人来的。想必是娘娘太累了,看错了吧……”

“看错了,难道真是本宫看错了吗……”

她默默地望着远处的空荡,试图在黑夜之中寻找那一闪而过的身影。

吉祥搀扶着她,重新走回了房间之中。

月色悄然而至,翊坤宫也己经挂上了红帐。

宫殿内,欢宜香烘的正好。

雕花的大床上的红纱摇晃。

帐内情景的若隐若现。

微弱的烛光透射进帐子里,年世兰看着眼前的人,只觉得重生,真好。

红帐随着夜风摇曳,时紧时松,隐约露出了年世兰娇媚的容颜和少年痴迷的眼神。

帐子的波动映得人脸颊更红。

红帐的摇曳声和帐内的嬉戏声交织在一起,充满了欢愉和爱意。

只是欢宜香还未燃尽,就有人来扰年世兰的清梦。

“娘娘,那位……公子来了。”

周宁海的话外之音,让年世兰心里有些烦闷。

她伸手将红帐拉开,香肩上还隐约飘着淡粉,半副春光外泄。

年世兰有些不耐烦道。

“这么晚了,他来做什么。”

周宁海隔着门回话。

“他说,他是来回娘娘的话,娘娘给他安排的任务他都完成了,顺便还要来给娘娘问安。”

年世兰捏了捏眉间,带着几分无奈的叹了口气。

“既然完成了,就回去歇着吧,本宫一切都好,不必早晚……都来问安。”

周宁海如常的应答着。

“是。奴才这就去回。”

年世兰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像是又突然想到了什么。

“等等,带他去本宫的私库挑一些东西,就说是本宫赏他的,任他挑选,也不必来谢恩。”

周宁海言语上带了笑意。

“是,娘娘。奴才这就去安排。”

少年默默听着年世兰的安排,一时之间醋意上头。

“娘娘~他才刚来,您怎么就对他这么好……”

年世兰点了点少年的鼻尖,带着些许宠溺。

“本宫对他好,难道对你不好吗?嗯~?”

年世兰拖长的甜甜尾音,纤细的手抚摸着少年的脸颊,轻轻的揉搓。

少年顺势贴近,手指缠绕着年世兰如墨的长发。

“是我说错了,娘娘最疼我了……”

少年将刚刚打开的红帐重新拉上。

“我的好娘娘,我们快些安寝吧……”

是夜,欢宜香在轻晃的红账之中慢慢燃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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