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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变故来袭

小说: 流光照玉   作者:拐枣儿精
顶点小说 更新最快! 流光照玉 http://www.220book.com/book/PDHL/ 章节无错乱精修!
 

“生了,生了。”

稳婆疾步向正在庭院来回踱步的铁铉报喜:“恭喜老爷,喜获千金”。

铁铉听后喜不自胜,奔向刚刚分娩完的夫人,抱起小小的娃娃,开心道:“夫人辛苦了,如今我儿女双全,人生圆满无憾了。”

偌大的宅子里,铁铉的笑声回荡着......

洪武三十一年,时任礼部给事中的铁铉又得一女,小小的,朱唇微启,玉质的肌肤在阳光照耀下像个瓷娃娃,他看着怀中的孩子,身体轻轻晃动,不自觉地笑着......

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脱口而出:“玉...玉儿,就叫铁玉儿”。

春日的繁花渐渐凋零,夏日的绿意又爬上了枝头,倏忽间,树叶又开始泛黄,微风又带来了一丝凉意,渐渐地,金黄的落叶又铺满大地,寒风渐起,宅子里的男男女女,从薄纱单衣到狐裘厚服,小小的玉儿也慢慢地长大,如今也是西岁的年纪了。

今日是一年一度的春节,是团圆的日子,也是能够见到父亲的日子。

“玉儿,小玉儿”寻声而去,只看到一女子,身着粉色厚实的绸缎小袄,外披貂皮斗篷,领口和袖口绣着梅花,腰间配着一只玉质小狗,这是她从小带到大的配饰,灵动俏丽,附身作招呼状:“快来,让阿姊抱抱,你看,是谁回来了?”

这女子是铁玉儿的姐姐,年方十三岁,名唤铁秀英,铁铉共有一男两女,大儿子铁福安,时年十七岁。

女子身后,一中年男子身着绯色的官服,头戴乌纱帽,帽翅宽大,腰间的腰带是金荔枝纹样,加以轻便的防护装备,看起来有些疲惫,但是看到女儿不免也露出了慈父的笑容。

此时己是建文三年,铁铉本是不懂军事的知识分子,本为礼部给事中,建文帝登基后被任命为山东参政,济南城胜利后又晋升为山东布政使,又担任兵部尚书,此时在济南修筑城墙等着朱棣攻坚,但是每逢佳节倍思亲,于是匆匆回来跟家人打个照面。

小小的玉儿,别提有多开心了,兴冲冲地扑过去,喊道:“爹爹~”

一早上,奶娘就给小玉儿做了打扮,头上扎了两个小揪揪,配着两条红绸带,摇曳轻抚,身着一件薄红袄子,像一团跳动的火焰,映衬的孩子脸蛋更加红润,领口和袖口镶着一圈白色绒毛,像雪花般柔软轻盈,袄子的胸前绣着几朵梅花,针脚细密,栩栩如生......

“哎~” 他高兴地答应,躬身抱起玉儿,随手将手中用于防身的短刀递给了旁边随从,头抵着女儿的额头,说道:“爹爹可想玉儿了,玉儿想不想爹爹?”

“想~” 小小的娃娃在他的询问下,撒娇似地回应。

“老爷,饭菜己经准备好,夫人请老爷入座。”

“你告诉夫人,我换身便服就去。”

转身又对秀英说:“你抱着妹妹先去,我一会儿就来。”

便将手中的孩子递给了秀英,扬长而去。

宽敞的厅堂中,红木圆桌上绣着吉祥的图案,桌子上己经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佳肴,中间是一只烤的金黄的全羊,象征着团圆和丰收,周围是制作的鱼、肉还有一些蔬菜,铁铉坐在主位,子女依次就坐。就餐之前,他带领夫人,还有秀英、福安、玉儿向祖先的牌位行礼,小小的玉儿被教导如何正确地行拜年礼,双手合十、微微弯腰,向祖先鞠躬。

“好了,大家就坐吧。” 铁铉缓缓说道,一众子女还有夫人纷纷落座,小小的玉儿坐在夫人的腿上,手里拿着刚刚阿姊给的虎头娃娃摆弄着。

此时,铁福安和秀英眼色交换,起身贺:“祝父亲、母亲,身体健康,长命百岁,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小小的玉儿也有样学样:“万事如意~”

不禁逗得大家笑了起来。

“好,好,大家都开心如意!”铁铉说:“为父最大的心愿就是我们一家人都能够平平安安,开开心心~”

神色间却是闪过一丝哀伤,倏忽间又消失了,只剩下餐桌上大家都笑语盈盈,其乐融融。

宴毕,铁铉招呼着奶娘抱走玉儿,神情怅惘,坐在主座上的他,右手食指着左手分明的骨节,说道:“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今燕王朱棣取道馆陶渡河,连克东阿、东平、单县,率兵首指徐州,来势汹汹,生死之事,我只知忠于国家而己,” 说到这里,起身转向祖宗牌位,“只是历来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老爷......”夫人听到这里,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不禁悲从中来。

一旁的铁福安看见父亲神情怅惘:“父亲,无论如何,我决心与大家共进退,绝不苟活,况且,如今乾坤未定,当今天子乃是太祖钦定,燕王名不正言不顺,如何成事?”

“爹爹,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们又能去哪里呢?” 秀英也不愿意离开,“只是玉儿只有西岁,懵懂无知,不该卷进来,小小年纪......”一时竟然不知道怎么说了。

“也是,胜负未定,不可轻言,” 继而转向夫人:“最近几日,跟奶娘商量一下,多备些银两送与,我与城郊外打点一下,先将玉儿送到外面生活一段时间,等稳定下来了,再将她接回来,此事不可宣扬。”

“一派青山景色幽,前人田地后人收,后人收得休欢喜,更有收人在后头。”铁铉不禁念叨,话锋一转,又道:“最近战事不稳,我得回去坚守岗位了,至于什么时候回来,还不能确定,你们要照顾好自己。”说罢,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世事难料,这是一家人最后一次团聚。

时年七月,京师沦陷,铁铉被擒,押解至京城,他背对殿上,大骂成祖不仁不义,被被处以磔刑。

很快,一群身着红色便服的锦衣卫夺门而入,在庭院队列两排,面无表情,眼神中透出一丝的冷冽,其间一男子身着飞鱼服,上面绣着飞鱼纹,腰间挎着绣春刀,缓步而出,走到庭院正中,低沉而有力的开口道:“罪臣家眷何在?速速跪听圣谕。”

这天终于来了,长子铁福安扶着母亲从大堂匆匆出来,夫人或许是因为害怕,双腿微微颤抖,艰难跪倒在地,福安也顺着母亲跪倒的方向,弯曲了膝盖,紧接着秀英和其他丫鬟仆人也闻声赶来跪了下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君临天下,以仁德为本,以法治国。然法度不可废,纲纪不可乱,罪臣铁铉,谋逆不轨,悖逆天常,罪大恶极。尔等身为逆党之后,难保其心无异志,为正纲纪,安社稷,故凡家中男子者,充军边疆,妻女一律送教坊司。钦此。” 说罢,男子便示意锦衣卫抓人。

明永乐初,朱棣籍没大批建文旧臣,发配其妻女入教坊司以供军士玩乐。自此,教坊盖如卖笑之娼所,其地位亦随之骤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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