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湖行宫,本应是蝉鸣依旧,暑气未消,皇帝却突然下旨,提前结束避暑之行。銮驾浩浩荡荡,沿着官道向着紫薇城进发。官道两旁的杨树在秋风中沙沙作响,与车轮声、马蹄声交织成一曲冗长的行板。
銮驾行走途中,突然一阵骚乱。御前侍卫的马蹄声骤乱,皇帝掀开明黄轿帘,眉头微皱。就见一名身着粗布麻衣的少女,正被侍卫们拦在数丈之外,她乌黑的发丝在风中肆意飞舞,白皙的面庞沾着尘土,却难掩眉眼间的灵动,尤其是那双眼睛,宛如幽潭,透着倔强与不屈,在一众灰头土脸的难民中,恰似一朵遗世独立的小花。
皇帝心头一动,吩咐身边的太监柳磬:“去问问,那女子为何在此阻拦圣驾。”柳磬弓着身子,一路小跑过去。片刻后,他气喘吁吁地回来复命:“启禀皇上,这姑娘名叫池琰烟,父母双亡,原本跟着叔伯生活,却遭叔伯一家欺凌,此番听闻圣驾路过,斗胆求皇上为她做主。”
皇上凝视着池琰烟,心中怜惜之意顿生,当即下令:“带她过来。”池琰烟被带到轿辇前,怯生生地跪地磕头:“民女池琰烟,叩见皇上,愿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如泉水叮咚。皇帝望着她,心中泛起层层涟漪,竟生出想要将她护在羽翼之下的念头。
回到紫薇城后,皇帝便迫不及待地要将池琰烟接入宫中,封为容华。消息一出,整个后宫哗然。
太皇太后听闻此事,怒气冲冲地来到养心殿:“皇帝,你身为一国之君,怎能因为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就乱了后宫规制!”
皇帝跪在太皇太后面前,语气却坚定:“皇祖母,孙儿对烟儿一见钟情,她善良纯真,定不会扰乱后宫。”太皇太后气得浑身发抖,却也拿皇帝没办法。
皇后得知此事后,心中更是妒火中烧。如今这个凭空出现的池琰烟,竟让皇上如此着迷,她怎能咽下这口气。
一日,趁着皇帝去清凉殿批奏折子,皇后带着一众宫女太监,气势汹汹地来到池琰烟暂住的凝春宫醉香苑。
池琰烟刚入宫不久,对宫中规矩还不甚熟悉,见皇后来到,慌忙跪地请安。
皇后围着她转了一圈,上下打量着,冷笑一声:“哼,你不过是个乡野丫头,竟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我告诉你,这后宫可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池琰烟低着头,不敢言语,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这时,皇帝批完折子,正打算来看池琰烟,刚到凝春宫门口,就听到皇后的这番话。
他心中怒火顿起,大步走进殿内,厉声喝道:“皇后,你身为六宫之主,不但不包容新妃,反而恶语相向,成何体统!”皇后没想到皇帝会突然出现,被这一喝吓得脸色苍白,身体摇摇欲坠:“皇上,臣妾……臣妾只是担心这女子会迷惑皇上,扰乱后宫安宁。”皇帝眉头紧皱,冷冷道:“朕心中有数,无需你多言。若再有下次,朕定不轻饶!”
皇后从未受过如此斥责,心中又气又急,一时气血上涌,只觉小腹一阵剧痛,眼前一黑,差点晕倒。宫女们见状,吓得尖叫起来:“皇后娘娘晕倒了!快传太医!”皇帝这才回过神来,看着晕倒在地的皇后,心中也有些懊悔,忙命人将皇后抬回仪坤宫。
太医匆匆赶来,一番诊治后,跪地启奏:“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受了惊吓,动了胎气,需卧床静养,否则恐有小产之虞。”皇帝听后,脸色阴沉,心中五味杂陈。他既担心皇后和腹中胎儿的安危,又放不下对池琰烟的牵挂。
池琰烟得知皇后因自己差点小产,心中愧疚不己,整日以泪洗面。
她找到皇帝,扑通一声跪下:“皇上,都是民女的错,若不是民女入宫,皇后娘娘也不会受此惊吓。民女甘愿受罚,只求皇上能原谅皇后娘娘。”皇帝心疼地将她扶起,轻声安慰:“烟儿,这不是你的错,是皇后气量狭小。你放心,朕定会护你周全。”
此后,皇帝时常抽空去凝春宫看望池琰烟,对她宠爱有加。而皇后在仪坤宫修养,心中对池琰烟的怨恨却与日俱增。后宫之中,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才刚刚拉开帷幕……
为了安抚皇后,皇帝隔三岔五也会前往仪坤宫探望。每次去,他虽言语温和,但神色间总有一丝疏离。皇后躺在床上,看着皇帝关切却又带着几分客套的样子,心中愈发难受,对池琰烟的恨意如同野草般疯长。
一日,皇后觉得身体稍好,便强撑着起身,对身边的贴身宫女念秋说:“本宫要去凝春宫,会会那个狐媚子。”念秋面露担忧,劝道:“娘娘,您身子还未痊愈,万一再动了胎气……”皇后冷哼一声:“哼,若不趁现在给她个下马威,等她在这后宫站稳脚跟,本宫还有何立足之地!”
皇后带着一众宫女太监来到凝春宫时,池琰烟正在院子里赏花。她身着一袭淡粉色襦裙,在花丛中翩翩起舞,宛如一只蝴蝶。
皇后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故意提高声音:“哟,池容华这日子过得可真是惬意啊!”池琰烟听到声音,停下舞步,转身看到皇后,连忙跪地请安:“皇后娘娘今日怎么有空过来,嫔妾有失远迎。”
皇后走进花丛,伸手摘下一朵牡丹,放在鼻尖轻嗅:“妹妹可知,这后宫就如同这花园,花儿虽多,可只有开得最艳的那朵,才最招人眼。但开得太艳,也容易遭人妒,被人折了去。”
池琰烟听出皇后话里有话,心中害怕,却又强装镇定:“娘娘教训得是,嫔妾初入后宫,还有许多不懂的地方,还望娘娘多多教导。”
皇后正要发作,这时,皇帝的銮驾突然到了。原来,听说皇后去了凝春宫,担心两人再生冲突,便匆匆赶来。
皇帝看到皇后,眉头一皱:“皇后,你身子还未痊愈,怎么就到处乱跑?”皇后心中委屈,眼眶泛红:“皇上,臣妾只是想来看看妹妹,关心关心她。”皇帝冷哼一声:“希望如此。烟儿单纯,你身为皇后,莫要为难她。”
皇后心中气极,又不敢发作,只能强忍着泪水,点头称是。皇帝走到池琰烟身边,温柔地拉起她的手:“烟儿,走,陪朕去御花园逛逛。”说罢,两人携手离去,只留下皇后在凝春宫,气得浑身发抖。
此后,后宫之中暗流涌动,池琰烟在皇帝的庇护下,虽暂时平安无事,但她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更大的危机,还在等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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