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
诏狱最深处的石壁上凝结着暗红色的血垢，王奕的新官靴踏过潮湿的稻草，发出细微的咯吱声。
谁又能想到他从一个濒死的乞丐，做到如今却穿着绣有银狼纹的千户官服，腰间挂着御赐的鎏金令牌。
"恭喜大人高升。"身后的总旗赵信谄媚地递上名册，
"诏狱现关押重犯八十三人，其中武林各派高手西十九人，按大人吩咐都单独关押在甲字号牢房。"
王奕接过名册，指尖在
"青城派长老…内门弟子…"
"陇西快剑…"
“崆峒派掌门…长老…”
等名字上轻轻。这些可都是他攀登绝顶的踏脚石啊。
"备好刑具，本官要亲自提审。"王奕的声音在幽暗的甬道里格外清晰，"特别是那些武林人士，一个都不能少。"
王奕回到班房，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时间回到三天前
王奕单膝跪地："见过大人。"
"起来吧。"沈远山扔来一份密函，"看看这个。"
王奕展开绢纸，上面记载着三大门派近期频繁联络的情报。他眼皮一跳——这正是他需要的契机。
"大人，武林各派向来不服王化。如今诏狱里关着他们那么多高手，恐怕..."
"你担心劫狱？"沈远山眯起眼睛。
王奕压低声音："下官近日审讯，发现这些犯人暗中串联。不如..."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沈远山沉吟片刻："没有确凿证据，贸然处决恐引起江湖动荡。"
王奕不以为意，阴恻恻的说：“人在诏狱中，证据？向来不是我们说了算。江湖人信不信不重要，陛下信就足够了。”
“这…”沈远山有些迟疑。
王奕再下一剂猛药：“朝廷一首收集各派秘笈，然而各派阳奉阴违，私藏绝学。
想来陛下不满己久，这些门派迟早都要被拿下。如今骂名咱们背了，陛下可就记在心里了。”
……
三天后，西十九份画押供词整齐摆在沈寒山案头。
王奕还贴心地按照各派关系编造了完整的时间线和分工计划，细节详实得连沈远山都挑不出破绽。
"你比我想象的更狠。"
沈远山意味深长地说，"圣上最忌惮武林势力勾结，这份口供足以让他们万劫不复。但..."
他敲了敲案几，"这么多高手同时处决，需要圣旨。"
王奕早有准备："下官听闻东海倭寇猖獗，若能以'戴罪立功'为名将他们押送前线..."
沈远山眼睛一亮。倭寇凶残，这些武林人士必会反抗，届时就能名正言顺地"就地正法"。
更重要的是，他们的死与京都无关，不会引起太大风波。
"聪明。"沈远山提笔写下手令，"三日后押解出发。记住，一个活口都不能留。"
离开衙门时，王奕在拐角处撞倒了一个老狱卒。扶起老人时，对方浑浊的眼睛突然变得清明：
"王大人，诏狱里的冤魂都在看着你呢。"
王奕心头一震。老狱卒颤抖的手塞给他一个小布包，里面竟是一本《建设…法治…》。
现代课堂的画面突然闪回——法学教授敲着讲台说："程序正义与实体正义同样重要..."那时的自己还曾为这句话鼓掌。
"大人？"赵信的呼唤将他拉回现实。
他定睛一看，哪有什么书，就是个破账目本。咸鱼95271344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老狱卒正眼巴巴的看着他，王奕随手丢回去。
"在这个世界，要么吃人，要么被吃。"他对着空气喃喃自语，
"我没有选择。"
“对，我是在替天行道”
王奕冷笑。
这些武林人士哪个手上没沾过血？他们门派间的仇杀还少吗？
行刑前夜，王奕独自巡视诏狱。关押高手的牢房里，有人破口大骂，有人闭目打坐，还有人试图用残存内力震断镣铐。
"狗官！老子做鬼也不放过你！"崆峒派长老吐着血唾骂。
王奕站在铁栅外，突然问道："若今我位置互换，你会放过我吗？"
老者一愣，随即狞笑："当然不会！老子会把你剁碎了喂狗！"
王奕轻声道，"谢谢。"
……
黎明时分，五十名重犯被押上特制的铁笼囚车。王奕亲自检查每个人的镣铐，确保万无一失。
当队伍行至城郊时，他示意停下：
"有贼人企图劫囚，就地正法！"
……
回城路上，赵信凑过来小声问：
"大人，那些尸体..."
“烧了”
“是”
等王奕走远，赵信才抹了把冷汗。这个杀胚，杀人就算了，还越杀越兴奋，笑容咧得越来越开还不自知。
……
“砰砰砰”，一阵轻微的敲门声传来，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有些突兀。
王奕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轻声说道：
“进来。”
门缓缓打开，一个身影缓缓走了进来，是老仆。他的步伐有些不稳，身体微微颤抖着，仿佛每一步都需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他的左脚似乎有些跛，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而他的手指也残缺不全，少了两根。
老仆慢慢地走到桌子前，将手中的夜宵放在桌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摆放好碗筷。他的动作显得有些迟缓，但却十分认真。
王奕看着老仆忙碌的身影，突然开口问道：“老周，你跟我多久了？”
老仆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用那浑浊的眼睛看着王奕，缓缓说道：
“回老爷，有三个月了吧。”
王奕点了点头，沉默了片刻，然后又问道：“你觉得我是个好人吗？”
老仆似乎没有想到王奕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他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说道：
“这世道，做好人难啊。但您赏老奴一条活路，对于老奴而言，您就是好人。”
王奕听了老仆的话，手中握着筷子的动作微微一顿。
他不知道老仆说的是真心话还是只是为了讨好他，但他帮助老周，仅仅是因为他觉得老周和林大爷有些相似罢了。
“下去吧。”
王奕挥了挥手，示意老仆离开。
老仆恭敬地应了一声，然后缓缓转身，拖着那微跛的左脚，慢慢地走出了房间，轻轻地关上了门。
房间里只剩下王奕一个人，他静静地坐在桌前，对着那摇曳的烛火，出神地想着什么。
烛光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随着烛光的晃动而不断扭曲，仿佛变成了一个妖魔。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那些死囚们没有选择的权利，他们只能在绝望中等待死亡的降临。
而老周呢，他虽然活着，但也同样没有选择的权利，只能依靠着王奕的施舍过活。
至于王奕自己，他同样也没得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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