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
迟迟没有等到派出去的人复命，陈皇后的脸色很不好看，不过是一商户之家，难道还能翻出她的手掌心不成？
还是说又有什么意外？
“凌氏怎么还没来？再派人去催催！”
陈皇后烦躁的声音刚落下，外面就响起了通传声，凌雨燕终于到了。
她挥了挥手，示意宫人们放行。
“妾凌氏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安康！”
凌雨燕福身行礼。
陈皇后阴着脸，也没有叫她起来，屏退左右，身边只留下一心腹后，才道：“凌氏，你确定襄城凌家只是以普通的商户？”
凌雨燕垂着头，眼神一惊，不明白她的意思，斟酌的回复道：
“妾的娘家襄城凌家确实是普通的商户，只不过大姐姐得大将军宠爱后，弟弟凌长其得了些便利，生意也做的大了些，但那也只属于商道，其他并无特别。”
在凌雨燕的眼中确实是这样的，凌雾惜伪善记仇，明明有大好的机会，却从不肯提拔父亲和家中其他弟弟。
眼神转了转，她又苦笑道：“大姐姐端着一张佛面，在外布施，是为顾自己的善名，除了记在嫡母名下的长其弟弟，不肯为父亲和其他弟弟费心，反而多次以将军府的名义斥责其他弟弟们行事不妥。”
大家族讲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是每一个贵女的必修课。
所以听到凌雨燕这样说，陈皇后眸中闪过不喜，更加确定雾惜会装模作样，宣治定是被她蒙蔽。
“她不敬父不友弟，你的父亲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
孝道有的时候就是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某些时候占尽天时地利人和，能将人的脊梁压碎。
“那有什么办法呢？大姐姐在外会博善名，在内又有大将军维护，父亲就算是心里憋屈，也只能认了。”
凌雨燕继续维持苦涩的面容。
实则心里想到，一个靠着卖女求荣左右逢源的奸商，干尽了龌龊事，名声难听有瑕，去指责一个样样俱到的“活菩萨”，他纵有父之名，也照样站不住脚。
况且他是想仗着女儿是大将军宠妾，敛财刮民脂民膏又欺男霸女。
也就是凌长其盯的紧，凌志又意外中风的及时，许多算计没能成事，否则凌雾惜纵有天大的善举，也得被凌志龌龊的行事染上一抹污。
这些事情随便一打听就能打听到，凌雨燕深知，陈皇后显然没有打听过，为的是什么？
原因似乎也不难猜。
听说，皇后她与宣治宣大将军自幼定亲，只不过后来与皇帝生情，大将军成全，才成就了一段佳话。
陈皇后她现在过的不如意。
而她曾放弃的男人，比之往日，权势另有高度，别有所宠，还百般惦念。
凌雨燕以己度人，深知陈皇后心有不平。
失了平常心，自然就偏见丛生。
不过那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她们共同的目标是一人就足够了。
凌雨燕恨凌雾惜，非常的恨，恨不能与她同归于尽的那种恨。
天知道，得知凌雾惜被宣治抛下，独留在被异族攻破的襄城时，她是有多么的痛快？
就算那一日她被那个老东西折磨的起不了榻，她照样首起身，捧腹大笑！
落到那群吃人的异族恶鬼手里，凌雾惜的下场自不必多说。
简首美妙至极。
可还不等她笑完，就又传来消息，那群吃人的异族恶鬼被宇文承打败，赶出了襄城。
笑意僵在她的脸上，不过她转念一想，宇文承那么恨宣治，落在他的手里，说不定不会比异族好上多少。
她开始捂着嘴娇笑。
就在她等着听凌雾惜悲惨的下场时，等来了凌雾惜以身饲虎，让襄城百姓免遭宇文承屠戮之名。
多么的荒谬？
简首滑天下之大稽！！！
宇文承是眼瞎了不成，为什么会捡起别人不要的剩饭？
凌雾惜琵琶别抱，以身侍二夫的贱浪之为，凭什么被宣扬成了义举？
还有宣治，那样理智强大的大将军，竟不以凌雾惜为耻，还要花费那么大的心血利益去换凌雾惜。
天下的文人骚客没有骂凌雾惜那个女人的不洁，反而开始猜测，到底是有多美的女人？
才会让两个天下闻名的门阀将领趋之若鹜？
甚至有人以凌雾惜为赋，将她比作神女降世。
凭什么？
凌雾惜那个伪善恶毒的女人凭什么能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她想都不敢想的东西？
“这等不悌不孝之女，也就宣治有眼无珠，将她当做珍宝！”
陈皇后气的拍了一下桌子，“现在还因她与我……陛下离心，真是岂有此理！本宫定要揭穿她的伪善面具，让宣治清醒过来。”
凌雨燕这才回过神，拿着手帕按了按眼角不知何时溢出的泪水。
她表面感同身受，心中暗暗嗤笑，她凌雾惜是伪善，陈皇后又何尝不是既要还想要？
“你愿不愿意去大将军面前揭穿她？”
陈皇后的下一句话，就打破了凌雨燕的面具。
“皇，皇后娘娘这是何意？”
陈皇后叹了一口气，“照你所说，凌家不过是普通的商贾，可是本宫派出去的人下落不明，至今都没有归来，更别提搜集证据和带来人证。
迟则生变，本宫想要大将军尽早清醒过来，所以……”
她不容拒绝的眼神落在凌雨燕身上。
她也不怕凌雨燕会拒绝，不过是她祖父的一个小妾，不听话，有人会让她听话。
凌雨燕懂她的意思，心中暗恨，腿却如没有骨头一般，软倒在地，匍匐到陈皇后脚边，解释道：
“皇后娘娘明鉴，非是妾不肯帮娘娘成事，只不过若是妾出现在大将军面前，怕是会起反效果。”
“这是为何？”
为何？
凌雨燕面上表情似哭似笑，自然因为她不服，当年在听到凌雾惜得宠于宣治后，她借着陈老太爷办宴，想要借机勾！引宣治了。
她不想活了！
自从进了陈老太爷的后院，就如同进了地狱。
事成，她有可能脱离苦海。
事不成，她也要恶心死凌雾惜！
可她当然没有成功，仅仅是说了一句凌雾惜的坏话，宣治差点没有杀了她。
凌雾惜拦住了宣治，连看都没看她一眼，仿佛她是跳梁小丑一样，不配她放在眼中。
凌雨燕心中更加扭曲，她宁愿死在宣治手里，也不能接受凌雾惜无视她的存在！
比杀了她都难受！
凌雾惜这个坏东西，根本就是想要看着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人人都赞扬凌雾惜良善柔静，只有她知道，她就是头披着伪善外皮的食人恶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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