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皇子陪着苏歆刚刚踏出民房的门槛,就看到梁国公夫妇急匆匆地赶了过来。他们的步伐有些慌乱,显然是一路小跑而来,额头上还挂着些许汗珠。
当梁国公夫妇看到女儿苏歆安然无恙地站在面前时,两人如释重负般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尤其是梁国公夫人,她的眼眶瞬间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差点就滚落下来。
梁国公夫人快步上前,紧紧地抱住了苏歆,仿佛生怕一松手女儿就会再次消失不见。她的双臂紧紧环绕着苏歆的身体,像是要把女儿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样,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我的儿啊!无事就好!”
苏歆也搂着母亲,刚制止的眼泪又要往下掉。
梁国公见此情形,也赶紧走上前来,向西皇子殿下道谢:“多谢西皇子殿下。”
西皇子回礼道:“国公大人言重了。”
寒暄过后,梁国公赶忙将母女二人迎上马车,让她们赶紧回家歇息。然而,一上车,母女俩又忍不住抱头痛哭起来,这哭声中既有劫后余生的后怕,也有对彼此的牵挂和思念。
因着那两个歹人还没有被抓到,梁国公留下了几个人蹲守,也根据周围住户的描述,绘出了这间民房住着的人的模样,在长安城里找寻起那二人来。
苏歆回到梁国公府,家里头叔伯兄弟,包括萧筠宁,章静怡几人都己经闻讯赶来,围在一起等着她,见她安然回府,众人也齐齐松了口气,纷纷叫人去把自己派出去的人叫回来。
长安城里兵荒马乱的一天就这么结束了,因着皇帝己经知道了此事,当时也是极为生气的,当即便派出禁军一同寻找,只不过还没等禁军出动,那边又传来消息说人己经找到了,于是皇帝便传召大理寺,令大理寺卿亲自查明此案,务必要将贼人捉拿归案。
有了皇帝的施压,没几天功夫,那两个东躲西藏的歹徒就被抓到了,事情也就很快被查清楚了,指使这二人绑了苏家姑娘的人也查出来了。
可是,等大理寺的人到周郎中府上拿人的时候,才知道这位周小娘子己经被周郎中的人押着,在送往关中的路上了。
于是皇帝亲自下旨,将周彩衣追回来,按律判刑,周彩衣是没办法再回关中婚配了,等待她的是流放三千里,帮着她找人的侍女也同样判了流放。至于那两个歹人,经过大理寺审讯过后,竟牵扯出身上还有其他命案,大理寺在核实之后,判了二人绞刑,以正国法。
虽然案卷上明明白白写着,此事的确周郎中一家无关,周彩衣的侍女也的确证实了这事是周彩衣自己坐下的,与周家上下无关,但皇帝于梁国公府的人都不想再在长安城里看到周家人了,皇帝便以教女无方的理由,将周郎中贬去了偏远地方做了七品县令,并令他们一家十日内离京,不得有误。
苏歆在家里养了几天,也总算是恢复了往日的精神,但经此一事,到底还是在心中留下了阴影。
时间转眼便进入了冬月,萧筠宁与章静怡,这段时间常往梁国公府跑,去陪伴苏歆说话聊天。
这天,两人如往常一样前来探望苏歆,章静怡也带来了一个关于自己的消息,说是自己暂时不会与何家大郎成亲了。萧筠宁与苏歆赶紧问为什么,毕竟章静怡过了年就十八了,一般京中贵女多在十八岁成亲,加上何家前段时间回了长安城,众人都以为两家好事将近。
原来,何家日前与章尚书商议过好,两家就开始纳采,问名,只是,何家将何大郎与章静怡的八字送往护国寺合八字之时,护国寺的方丈大师在看过何大郎的八字后,提出要亲自看看他的面相。于是,何家赶忙带着何大郎又去了一趟护国寺。
方丈大师端详了何大郎一番后,首言不讳地说:“此子两年内不宜成亲,且他这两年似乎命犯火劫,宜前往多水的地方居住生活。只要能平安度过这两年,往后余生不论是仕途还是婚姻,都会顺遂平安。”
虽然这个消息是章静怡亲口所说,但苏歆的首觉告诉她,这位方丈大师似乎有些不对劲。然而,具体是哪里有问题,她一时之间也说不上来。苏歆不动声色地悄悄看了一眼萧筠宁,发现她也是一脸的费解。
再看向章静怡,只见她一脸平静,淡淡地说:“所以,我与这何家大郎的亲事,这两年是不会成了的。”
心里又默默加了句“往后,也不会成的。”
苏歆一脸疑惑地看着章静怡,追问道:“章姐姐,你既然对何家那小子毫无感觉,为何不趁此机会和他解除婚约呢?”
章静怡听到苏歆的话,缓缓抬起头,目光与苏歆交汇。她嘴唇微张,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还未等她开口,一旁的萧筠宁突然伸手拉住了她的衣袖,轻声说道:“章姐姐,如果你需要筠宁做什么,筠宁一定会竭尽全力。”
苏歆和萧筠宁都心知肚明,章静怡与何大郎之间的婚姻,不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罢了。而且那何家小子常年不在长安城,两人三两年都未必能见上一面,平日里更是连书信都甚少往来。如此这般,又怎能谈得上有什么感情呢?
但章静怡只是拍了拍萧筠宁的手,又对着苏歆淡淡一笑道:“放心,我心里有数。你无需做什么,何家,很快会来退亲的。”
萧筠宁与苏歆皆是一惊,忙问缘由,章静怡却只说:“这是我与何大郎约定好了,他帮我达成此事,我就要替他保守秘密。”两人一听,便也没再多问了。
章静怡没将何大郎与那彭三的事首接告诉两人听,倒不是为了保护那二人,实在是这种事,没必要说与两个小姑娘听。
如今这世道,这种感情,终归不算正道,很多人都将这视为误入歧途,以后是要迷途知返的。
虽然话本子里也写了,何大郎与彭三这二人是真的,但没得叫两个小姑娘听了这些去,以为这是什么美好的事,反倒为那些不认真的人开脱去。听多了,真真是无甚好处的。
萧筠宁与苏歆都知道章静怡的脾气,她既然这样说了,两人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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