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绪烟昨晚睡得不好，晏殊在电话里没有明确答应帮她，她泡澡又喝了点红酒，还是失眠到半夜，早上起来眼袋耷拉，明显的精神不济。
洗漱，护肤，褚绪烟化了比平日稍浓的妆，稍稍掩盖脸上的倦色。
智能顾家的清算到尾声，晚上她做东请清算组的小伙伴聚餐，原本挑了白色衬衫黑色西裤，不想太正式有距离感，她又换了条藕粉色初秋长裙。
踩点到公司，褚绪烟煮了杯美式，边喝咖啡边翻手机，没有晏殊的来电，也没有他的微信，沉静得仿若昨夜她并未打给他。
喝完咖啡，褚绪烟回工位处理工作，暂时将烦心事抛诸脑后。
中午，褚绪烟打车到医院，趁午休约龚耀吃饭。
龚耀下午三点还有手术，思来想去，直接带褚绪烟到医院的职工饭堂。
龚耀刷饭卡打两份餐，寻了个角落坐下。
褚绪烟一袭藕粉长裙，靓丽青春，坐在一堆白衣天使里，惹眼又出挑，吸引了不少目光。
俩人边吃边聊，或是习惯别人对自已关注，俩人对周遭的注视罔若未闻。
“我这边的工作快结束了，最慢下周就要回东江。”
“嗯，做好你自已本职工作，其他的你别管。”龚耀吃饭吃得快，饭很快就扒了小半，抬眸扫了眼稚嫩的外甥女，又添了句：“有些事，你解决不了。”
细嚼慢咽，褚绪烟抬头，对上龚耀清澈的眼，笑笑，点头。
龚耀也没多解释，每天打开手机风暴中的褚氏消息铺天盖地，这几天更是有图有短视频，遮天大树要倒还是矗立天地，不是她这个小女娃能左右。
龚耀聊起彩虹村拆迁，说：“我在医院后门找了个带院子的房子，下个月接你外婆来生活，有空你过来看看。”
“有时间我就过来陪外婆。”
“你比我这个医生还忙。你说你来花城多久了，我统共才见你几次？”说话间，龚耀已经吃好了，随手将褚绪烟垂落下来快要沾上米粒的发丝撩回耳际。
褚绪烟还没来得及辩驳，一道清脆的嗓音插了进来。
“老师，介绍介绍这位漂亮妹妹呗。”
褚绪烟抬头，是个扎着丸子头瓜子脸樱桃小嘴的女孩，餐盘还剩了不少饭菜，一气呵成叠放在龚耀餐盘上。
垂眸看了眼叠放上来的餐盘，龚耀抬头，“文婷，吃好了？我桌面的病历你整理整理，待会我回去看。”
似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叫文婷的女孩抿了抿嘴，两秒后，转而朝褚绪烟嫣然一笑：“您好，我是龚耀带的研究生，贴身跟他学习三个月了。”
“贴身啊？”
褚绪烟憋住笑，大方点头，“你好，褚绪烟。”
文婷挪动餐盘，双手紧紧地捏住餐盘，想离开，脚又挪不动，晶亮的双眸直直望向龚耀。
龚耀握着水杯垂眸小口喝水，没开腔搭话。
静默几秒，文婷咬唇，撒手不管餐盘，转身就走。
褚绪烟忽地抬高嗓音：“小舅，你是三点有手术安排？那待会我自已走，你不用送我。”
急促的脚步忽地收住，文婷指腹拭去眼角的，咧嘴笑了两声。
褚绪烟不饿，勉强将饭菜吃了一半，吃完也把餐盘累放在龚耀的餐盘上，俏皮眨眼：“我还没见过哪个学生斗胆让老师收拾餐盘的呢。”
“今天算是见识了，是我小舅的学生胆儿肥。”
龚耀端起餐盘，睨了眼外甥女，清清冷冷走在前头。
晚上清算小组聚餐，褚绪烟挑了花城城郊的户外餐厅，半自助用餐，气氛轻松融洽。
九点半，聚餐结束。
褚绪烟今晚喝了不少酒，回到酒店直接躺在床上，眯了一会，从包里拿出手机，有未接电话，是晏殊。
褚绪烟立刻打回去，那边接得很快，褚绪烟解释手机在包里，刚没听见手机。
“睡了？喝酒了？”
“嗯？”
褚绪烟揉揉眼，斜靠在床头，无声地打了个呵欠，狐疑晏殊怎么知道自已喝酒了。
“喝点蜂蜜水解解酒再睡。”
褚绪烟握住电话，刚醒过来还茫然的思绪一下清醒了，电话那头很安静，能听见他打火机打火“呲”，尔后打火机扔在桌面，走路的声响，还有开酒倒酒的声音。
晏殊刚结束线上视频会，手机搁放在办公桌，开了扬声器，咬着烟，挑了瓶陈年威士忌，加冰倒了半杯。
“明晚8点桂茗轩。”晏殊抿了口酒，走回办公桌旁，深邃的双眸盯着落地窗外漆黑的夜空。
指尖蓦地收紧，悬着的一颗心落地，缓缓呼出口气，褚绪烟沉声道：“谢谢晏总。”
顿了顿，褚绪烟想再道谢，却如鲠在喉，开不了口，这个人情债她不知道该如何还。
晏殊无声扬了扬唇角，自嘲笑笑，问：“什么时候结束那边的工作回来东江？”
智能顾家具体的业务他没有参与，这些日子甚至刻意没有留意，但按惯例，清算也该结束了。
褚绪烟从冰箱拿了瓶冰水，拧开喝了小口，干哑的喉咙舒适了点，脚尖点地，无意识捏着瓶身，回他：“下周工作任务能结束。”
“好。”
“那……我先挂了。”
“嗯。”
“嘟嘟嘟”，电话被挂断，晏殊一饮而尽杯中酒，捞起外套和手机，走出办公室。
结束和晏殊的电话，褚绪烟转身打给褚海荣，把时间和地点告知他，安慰他褚氏一定能安然度过眼前的风浪。
——
入夜的东江市，灯色璀璨，造旧胡同的尽头是扇红漆高门，“桂茗轩”隐匿在繁华璀璨之中。
晏殊今天连轴转开了三场会，傍晚最后一场视频会，他在车上连线，到了桂茗轩，他提前结束会议。
包厢在二楼，桂茗轩经理热络在前边引路。
晏殊长指夹着烟，黑西裤白衬衫，臂弯挂着外套，身高腿长肩背挺括，包厢门没关严实，隐隐若若的轻声细语从缝隙流出。
经理微微躬身恭敬推开包厢门。
话语戛然而止，四目相对。
晏殊意外褚绪烟来了，转念又明白，她来是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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