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脚步远离，短短几分钟过去，客厅重归于安静。
褚满给律师打过电话后也旋即开车跟了出去，邓晓惠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客厅上楼。
偌大的客厅，只剩下相对无言的俩人。
褚绪烟环顾一圈客厅，冷眼落在仍旧风度翩翩的晏殊身上，深呼吸控制住自已颤抖的语调，问：“你可以解释发生什么事吗？晏总。”
俩人明明距离不过半拳的距离，他身上清冽的气息仍旧萦绕，但褚绪烟却觉得隔着千道墙，她穿不过去，她看不见她认识的晏殊，她领证了的老公。
冷言冷语，仿若陌生人，晏殊的心像被刺了般痉挛，抬手想去拉她的手腕却被甩开，双手无力地垂落，低声说：“我们出去说。”
褚绪烟转身径直出门，隐忍多时的泪珠终于滚落，灼热、滚烫，心脏犹如窒息般疼痛。
晏殊落后两步走向黑色的迈巴赫，拉开后座的车门，让褚绪烟上车。
褚绪烟：“有什么就这里说吧。”她做不到和他心平气和并排坐在密闭的空间，她没有声嘶力竭已经是她这辈子最好的修养。
黑色的裙身仿若落叶，只要一阵风袭来便能将她卷走，晏殊舍不得她摇摇欲坠，坚持道：“上车，有些事你也该知道。”
褚绪烟瞬间崩不住，崩溃地哭喊了起来：“既然有些事我该知道，为什么你要瞒着我直到最后一刻？为什么非得要弄成如此场面？晏殊，我是你老婆，还是，我只是你的工具你的棋子？”褚绪烟甚至此刻相信自已根本就是一枚棋子，晏殊用来打垮褚家的尖刀。
尖锐的叫喊划破了黑夜的宁静，犹如升空的气球忽地爆破，瞬间破碎成粉末。
双拳握紧又松开，晏殊无从狡辩：“对不起。”
不是没有想过，但最终他还是选择了直至最后一刻，因为没到最后一刻谁也不能保证是否有变数。
晏殊：“你不是棋子，也不是工具，我对你的感情与任何人和事无关。”嗓音明明低沉富有质感，晏殊却第一次觉得自已说任何都苍白无力，他之前的所有担忧和惴惴不安在今天也终于爆发，许诺只是空话。
握紧拳，褚绪烟泪眼朦胧地望向这个与她甜言蜜语的男人，心头像被剜了一角。
褚绪烟：“我说过，我最痛恨瞒骗。”褚国安是如此，他也如此，他给了她一个家，在这一瞬间又摧毁了。
默了默，褚绪烟带着哭腔道：“我只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眸光沉沉地凝着泪流满脸的女人，晏殊最终还是关上了车门，走到她面前，轻声到：“你母亲的死不是意外，是人为制造的车祸，一同丧生的成军，是我的父亲。”
那一场已经被遗忘的意外在将近十年后，终于真相大白，他找到了当年在车上动了手脚的人，是褚海荣买凶杀人。
褚绪烟瞪大眼，不可置信地往后倒退了两步，踉跄靠在车旁，脑袋混乱得一片空白。
上前伸手想抱住她，半晌，晏殊收回长臂，沉默站在一侧。
泪一滴滴落下， 褚绪烟分不清自已为何哭泣，真相大白她不该高兴吗？可是凶手是她最敬重的大伯？一直都在追查、清楚事由的是她的老公却瞒得滴水不漏？
嘲讽地轻笑，褚绪烟问：“你什么时候知道车祸不是意外？”
晏殊见不得她悲呛自嘲，上前猛地拥抱住她，急切的吻落在她的眼角，“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你不能怀疑我对你的感情。”
犹如木偶被拥抱被亲吻，褚绪烟毫无反应，睁着水雾迷蒙的脸，悲痛欲绝诉说自已的绝望：“我和你领证成为夫妻是渴望拥有我自已的家，但你真的视我为妻子了吗？你明明知道我最痛恨被欺骗，你有无数次机会告诉我真相，而你却执着地等待最后一刻。”
“我又一次像个傻子。”
“为什么你不认为我知道真相也会和你同一战线？弑母之仇难道我还会抹去？我现在觉得褚海荣恶心。”
“你也很恶心。”
字字诛心，晏殊紧紧扣着她，不让她推开自已，哑着声道歉：“对不起烟烟，是我错了，我错了。”高傲如他，从未觉得自已有任何的过错，此刻终于意识到自已犯了难以弥补的错。
褚绪烟：“放开我吧，我需要冷静。”一整日的好心情，此刻犹如行走在地狱，褚绪烟已经没了继续争吵的力气。
“我们先回家好不好？回去好好休息我们再谈。”拉开车门，晏殊想把人抱进车里，褚绪烟拒绝地撑着车门。
“我自已回阳光城，我会自已叫车。”颤抖着从包里拿出手机，褚绪烟模糊着双眼滑动屏幕。
“不用，司机送你。”晏殊往后退了两步，让褚绪烟上车，
看一眼晏殊，褚绪烟没再坚持自已叫车，上车，让司机往阳光城开，眼泪犹如决堤的河水般汩汩而下。
看着黑色的迈巴赫消失在夜色里，晏殊瞬间也犹如被抽光了力气的雕塑，一动不动地凝望远方。
等了那么多年，他终于厘清了真相，也终于把凶手惩治于法，可是，他似乎也失去了他最宝贵的东西。
放在西装外套的手机不停在振动，晏殊接听，是陈春木。
“褚海荣被带进局的视频在网上炸开了，褚氏明天应该一命呜呼了。”
“嗯。”淡淡应着，晏殊抬步往外走，“来褚家老宅接我，去趟警局。”他还有些话要问褚海荣。
车停在阳光城楼下，褚绪烟让司机离开，坐在花圃旁，双目无神。
阳光城是褚海荣送她的毕业礼物，这里也不该是她该呆的地方。
没几分钟，褚绪烟走到路边打车，去了附近的酒店，四海为家，酒店才是她的容身之处。
临近岁晚，很多公司已经开始放年假，几乎没有招聘面试，失业呆在出租屋的阿毛每天便只能拍拍VLOG，剪剪视频，深夜流窜在各大视频网站刷视频寻找素材，忽地“呀”了声，赶忙拿起手机给褚绪烟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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