攥紧文婷的手，褚绪烟被前后的人潮推着走，另一手攥紧了手机，生怕在推搡间手机跌落。
“哎，我还是头一次见这个盛况，太多人了，太多人了，全国人民都跑来花城了呀！”抻着脖颈，文婷心潮澎湃，一边拉着褚绪烟一边卖力往前挤，一心想要近距离看热闹
敲锣打鼓震耳欲聋，人潮四面八方涌来，褚绪烟压根听不见文婷的声音，手足无措小心翼翼紧跟着文婷的步伐，时不时抻长脖颈想窥探点热闹，下一秒又被人群挤开，置身闹哄哄之中，她满耳也只有喧闹。
挤了十分钟，文婷终于停下来，回头看一眼跟在她身后的褚绪烟，咧嘴笑笑，想把人扯到自已身旁，“哎，龙珠戏龙了！”
褚绪烟抬头，脚下也努力往前挤，哪儿知道周遭因为龙珠戏龙一片沸腾，原本站定的人忽地往前拥挤，褚绪烟瞬间重心不稳，被推着往前压，混乱间也与文婷脱了手。
“哎，别挤，别挤。”锣鼓喧天，褚绪烟的声音被淹没，一波波人潮汹涌而来，她只得左躲右闪，忽地手腕被攥住，等她回过头时人已经被拉出人群。
“有没有受伤？被挤到哪里没？”
张着嘴大口呼吸，褚绪烟愣怔地望向一身黑色风衣的颀长身影，头顶忽地焰火绽放，把他的声音也淹没了。
晏殊拉着纤细的手腕，见她没有任何反应，以为她是哪里受伤了，长臂一勾把人又近了点，软着声又问哪里不舒服，转身就要往医院去。
被搂着往前走了几步，远离了喧闹的人群和震天锣鼓声，褚绪烟渐渐才回过神，把搂着自已的人推了推，从他怀里退了出来：“晏殊。”
久违的温热肌肤相触，晏殊来不及怀念，下一瞬间，怀里空了，手心空荡荡，刚被填满的温热一瞬间又荡然无存。
“有没有哪里受伤？是不是被挤到哪儿了？我带你去医院检查看看。”素来清冷的他也从未置身过如此闹哄哄又毫无秩序的人群中，他担心她被挤压受伤了。
摇头，褚绪烟微微咬唇。
身后一浪接一浪的欢呼，造型独特又独具节日气氛的焰火持续在夜空绽放，照亮了整个花城的夜空。
而褚绪烟的心却一阵明一阵灭，摇摆不定。
有些人，不见了不想念，可是，当毫无预警地出现时，她的鼻尖原来是会泛酸的。
不是没有感情的人，也不是不知道他的体贴和紧张，而是，她往后或许也不会再享受到他的体贴了。
晏殊定定地站在那里，双手超进风衣口袋，唇角微扬，很是刻意地超眼前明艳的女人露出抹笑。
“刚从英伦国回来，路过花城。”私人飞机申请航线，他让曹坤申请在花城落地，一个原本与自已毫无关系的城市，因为她，让他有了落地的理由。
褚绪烟仍旧站着，没有言语。
静默几秒，晏殊又道：“交通管制，车开不进来，我在这边散步，恰好看见你。”
四面八方的人潮涌进城区，他散步？
褚绪烟没有拆穿他的说辞，抬手把凌乱的发丝往后捋了捋，指了指没有人群的临街店铺角落。
晏殊点头，等她往前走了才抬步往前，安静地与她并肩走着，望向被光打碎的并排身影，晏殊抿唇，俩人的影子隔得远，仿若只是偶尔某个时空相遇的陌生人。
临街的的店铺是花店，若是有心再看一眼，会发现这整条街都是花店，姹紫嫣红各式各款的花都一一在眼前跃现。
褚绪烟站定在屋檐下，等抬眼才发现一束束鲜花围绕着俩人，两边店铺的老板都以为是要买花的情侣，都殷勤地出来迎接客人。
褚绪烟尴尬地垂下眼眸，佯装毫无察觉。
晏殊拿出手机，给两边的店铺都扫码付款，要了束康乃馨和一束玫瑰。
等他把花都抱在怀里时，褚绪烟仍旧垂着眸，对他的动作也是视若无睹。
“以后，不需要把每天的行程都发给我。”盯着自已的粉色雪地靴，褚绪烟说：“你每天都那么忙，不需要刻意提醒自已给我发行程。”他飞英伦国落地给自已报了平安，她随手回了“好”，接下来的每一天，他都把自已的每日行程一个不落地发往她微信，即使她从未回复。
抱着花的指尖紧了紧，晏殊佯装不懂地回道：“发微信的时间我还是有的，也没有那么忙。”半夜开会的行程他没有发，发的仅仅是白天的连轴转，只是想让她知道自已在哪里，在忙什么。
“以后别发了，再发……我……”抬眸，褚绪烟微微一笑，剩下没说的话都在笑意里了。
心脏似是被针刺，晏殊点头，“好。”
再发是会被拉黑删除，晏殊懂，顺下她的意。
四目相对，褚绪烟很快又敛下那不到眼底的笑意，“月底我会回东江，到时我们见一面。”说完，喉咙似是被掐住，褚绪烟抿紧了唇。
终于做了决定，终于不再拖拉，她在决定的那一刻曾暗自松一口气，可是，此刻，难过又侵占了神经，她的眼泪快要夺眶而出。
怀里的鲜花蓦地被抱紧，包装被压得“吱呀吱呀”响，饶是有过心理准备，晏殊此刻还是晃了晃，眼睛有瞬间的黑暗。
晏殊：“烟烟……可不可以……”
“离婚协议我会准备好，到时见。”没给晏殊再说话的准备，褚绪烟哽咽着说完，眼泪还是往下窜，她抹眼角，隔着水雾凝向晏殊。
终于走到了终点，终于还是要说再见。
密密麻麻的疼痛袭来，晏殊迟缓了几秒，哀声道：：“烟烟，不离婚，行不行？”
他的字典里没有离婚两个字，那是从前他的自以为是，如今，他是懂了，婚姻，从来都不是他一个人的事，离不离，行不行，从来也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以后，我们坦诚相待，我不瞒你任何事。”
褚绪烟：“晏殊，我们算了吧，你明知道我不可能毫无芥蒂继续和你在一起。”
凝眼望向泪流满脸的女人，晏殊终于在静默十几秒后沙哑着喉咙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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