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氏给的消息啊。”柳上烟愣了一下。
“常氏?”楚云天和齐传铮对视一眼。
又是常氏。
就像之前的桩桩件件都是月州一样。
常氏的反常,和常筠华对他们的示好,矛盾的如同日与夜一般对立。
但日夜轮转,终有交替;
待出去之后,他们定要查查这常氏。
“当心。”池南雪忽然攥住柳上烟袖子。
楚云天与齐传铮走在稍后一些的位置,闻言顿了下脚步。
他们面前是一道禁制结界。
“这就走到泽山边缘了?”柳上烟伸出手。
楚云天握住他手腕,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齐传铮定睛一看,这禁制上竟泛着淡淡的电光。
四人对视一眼,据他们所知,泽山常氏的修行元素,并非雷。
这禁制,明显经手的不止泽山常氏。
在常氏管辖的泽山,出现了并非常氏所修行的水元素之物?
若说是主办方越江,越江的官员身无修为,这种禁制只能是仙家所设。
抑或者,越江的官员也走上了修仙之路?
这不合理。
按照现行人界的制度,人界界主沟通六界,人界事务则由皇帝分派官员。为制衡人界各方势力,仕途者皆为身无修为之人。
若是让仙家既有修为又掌事,那一旦欺压百姓,普通人绝无可活之日。
因此为防微杜渐,仙家与普通人,呈相互制衡。
说白了就是既各行其事又互通有无。普通人继续过那有皇帝的日子,修士则有自已的管辖范围。修士会猎杀异动的妖魔鬼怪,普通人则提供物资生产等日常生活之物。
修士也是人,也需衣食住行。
所以,若越江的官员身具修为,那是极为反常之事。
楚云天感觉自已脑子有些烧。
他从不接触朝堂之事,对人界现行制度也知之不多。
而朝露阁据他所知比天恒宗还避世,所以柳上烟二人想来怕是更不知人界那错综复杂的制度。
齐传铮更是不提。山谷中长大的。自已初认识他时,他那副一无所知的样子自已看在眼中。
那么这场景若是个局……
是冲他来的?
在警告他什么?
是常氏引他去探查鬼道,也是常氏在鬼道方向设下禁制。
这分明就是想让他发现什么。
还是在警告他插手了齐传铮的事?
他不知道。
楚云天虽觉得有些烧,但思考也是极快。
仅瞬息之间,他便有了想法。
“我们破开结界,去那里看看。”
“上面监会者不会收到提醒吗?”池南雪有些迟疑。
楚云天神秘一笑:“那我们就得动动脑子了。”
齐传铮一秒明白:“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了!”
柳上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们明白什么了?”
楚齐二人对视一眼,齐传铮越过柳上烟和池南雪,往空地上一坐开始演:“你们一会先看我演。”
楚云天也走过来,掀开人衣袍凝出光箭在人小腿上轻划了一下。
箭矢划出的伤口很浅,但看起来颇有些骇人。
再配合上那削去箭头的光箭,瞧着竟是以假乱真。
紧接着,楚云天就示意池南雪,先和他到一边草丛中蹲着,一人一个角隔开些距离方便包抄。
而齐传铮则换了个方向,抱住柳上烟的大腿:
“饶命啊别杀我我就抢了那一百多个令牌我全给你!!!!!”
“这样会引来人的!”柳上烟被他吓一跳,但很快反应过来齐传铮的重点不是受了伤而是一百多个令牌。
这也就意味着,不知情的人不会因为他受伤了过来……
但是会因为他身上有令牌过来。
一百多个,那拿出去得换多少资源,有心之人不会不清楚。
看着齐传铮的眼神,柳上烟也明白了:“你别吵了那些令牌那么完整能翻十倍你是想都打坏吗,你得不到我也别想得到是吧!!!!!”
二人一唱一和,草丛中的池南雪笑的那一垛子都在动。
“先别笑了,”楚云天的感知十分敏锐,“来人了。”
现在他们就是赌,来的人是好人还是坏人。
是好人,那就大家一起演。
是坏人,那就砸禁制结界去吧!
看见来人的那一瞬间,楚云天更低了些身子。
那家伙简直是标准的贼头贼脑。
“你干什么!”柳上烟佩剑出鞘,架在齐传铮脖子上,“我警告你不许帮他,否则我连你一起抢!”
齐传铮知道柳上烟是演的但还是被那寒色冷剑吓一跳,于是哭的更真实了:“救救救救救我啊……我有好多令牌分你一些……”
“废物,”那贼头贼脑的麻杆慢慢走近,“我可不是来帮你的……”
就在他要触碰到齐传铮储物戒指之时,楚云天动了。
他手法极快,手起弓落,三柄光箭将那贼头贼脑的人钉在了地上。
“不怕打草惊蛇吗?”柳上烟稍稍放开齐传铮一些。
“一个就够了。”楚云天走出来,“把剑放下吧。”
“万一那家伙跑了呢?”柳上烟放开了齐传铮,但没有把剑收回去,“还真让我们引来个趁火打劫的。”
“仙侣大会二人一组,他绝对还有同伴在周围。”楚云天挥手,齐传铮腿上的光箭散开,伤口重又复原,“但是来的人太多,会把监会者引来,得不偿失。”
齐传铮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我演技够好吧。”
“太好了,”池南雪甚至都没发挥上,“下次有这么精彩的事儿带我一个。”
“你们……”地上那人饶是再看不明白也想明白了。
楚云天怕他喊,直接捂了人嘴:“你最好不要喊。帮我们做件事,我们就放开你。否则,四打一,我们不介意现在就捏碎你戒指。”
地上那家伙点头如捣蒜,哆哆嗦嗦的任凭楚云天把人衣领提起来。
楚云天将人摔到禁制结界边上,朝结界撞了过去。
身后飞来一个硕大无比的流星锤,齐传铮闪身而过,柳上烟一剑将锤子打回去,锵的一声,池南雪甚至看见了火星。
“你这什么剑,好生结实。”齐传铮回头看了一眼柳上烟。
“寒归,”柳上烟收回剑,并手画符,“师门赐的剑。”
来人是一个凶神恶煞的彪形壮汉,和一位吊梢眼彩衣女子、一位瘦的如同弓弦的黑衣女子。
那彩衣女子穿的简直晃眼。
黑衣女子则是一身夜行紧身衣,头发全身均被包裹,唯留出双眼,还带了面具。
彪形大汉看着比杨耀祖都壮一圈,那流星锤就是出自他手中。
柳上烟边画符边念念有词,召出结界将四人保护在内。
刚才那流星锤若是砸到人,非死也落个脑骨碎裂。
“把他放了。”壮汉指着那个鬼头鬼脑的麻杆。
“我若是不呢?”齐传铮站出来。
“那就看看你们这结界能挡几时了!”壮汉一点不废话,想来是看见了方才楚云天威胁麻杆。
齐传铮回头看了一眼楚云天,从灵戒中抽出述心,转了俩下迎上那壮汉。
“这什么武器?”彩衣女子吓了一跳,回手掷出一团火球。
“一个器修,一个法修,”齐传铮边与壮汉对战,边留心了一眼另一个,“这个又是什么呢?”
方才都是楚云天出手,柳上烟没注意到齐传铮的身手。如今一看,他比之楚云天竟也是不遑多让。
那流星锤每一下,都恰好被齐传铮硕大无比的刀刃挡住。齐传铮再轻轻一勾,那流星锤便反而朝壮汉而去。池南雪也没有干看着,清越的琵琶声传到齐传铮耳中,层层音浪竟是震的铁链出现了裂痕。
柳上烟在后面念念有词。
他的符属实是千变万化,贴齐传铮身上的就给他增了气力,贴壮汉身上的如同烈火烫的那壮汉一激灵。你们用法术我们就用符,一时间竟也是逼的那彩衣女子无法上前。
黑衣女子见战况焦灼,一个旋身,几柄飞镖脱手而出。
伴随着飞镖的,还有不易察觉的银针。
那暗器却在将要碰到齐传铮之时被光箭击落。
是楚云天。
他手起箭出,助齐传铮踏箭而上。
饶是那壮汉体格出众,竟也没在他们四个人身上讨到便宜。
齐传铮不想伤了人,因此只是勾过壮汉硕大无比的身躯,将其圈在弯刃之内。
“我输了!”壮汉收回流星锤,“别弹了!”
楚云天依旧用光箭将人钉在地上,齐传铮仔细一看,壮汉身上竟是出现了一道道细密的血痕。
述心虽锋利,但他很清楚自已刚才并未攻击到人。
齐传铮回头,池南雪放下琵琶。
是音刃。
在混战中,他甚至分不清哪些是柳上烟符的功效,哪些是池南雪弹出来的。
彩衣女子和黑衣女子则被池南雪拿弦缚了手。
泽山中四处混战,他们刚才打这一场也未引来监会者。
“久闻朝露阁阁主亲传徒弟弹的一手好琵琶,”黑衣女子开口了,“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璇玑好歹也是神器,”池南雪缓缓走出来,“过誉。”
武器按品阶分,圣器,神器,玄器,仙器,再往下就是一般普通的了。
知风他们在找的就是圣器。
楚云天用的繁逾和齐传铮用的述心也是圣器。
这些都是曾经古战场祭祀的。
神器就是与圣器不相上下,但更为便于寻找的了。
“你们想要什么?”黑衣女子看着这四个人。除了柳上烟与池南雪那身绿衣服与净灵珠能看出是朝露阁的,楚云天与齐传铮皆纱笠覆面,不见真容。
“你是天恒宗的?”倒是那壮汉,认出了楚云天腰上的玉牌和腰带。
楚云天虽不在宗门未穿校服,但天恒宗的标志他还是带的。
倒是齐传铮,一介散修,看不出个所以然。
楚云天走过来,绕着壮汉走了一圈。
他身上没有象征骨醉宫的那骨链。
骨醉宫之人,入门男左女右折脚上第四指一节骨头,盛心尖血外覆大腿上皮肤以自身长发穿之,寓意骨血发肤皆死志随宫。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简直就是让入门的修士认骨醉宫为爹娘。
骨链一旦上身,得骨醉宫秘法,即使摘下,颈上也有一圈符文。
而这壮汉身上没有。
不是月州派来的就好。
“是。”楚云天开口,“你们……”
壮汉一副引颈受戮视死如归的模样:“我们战败,虽死不悔。”
“倒是个义气之人。”齐传铮收回了述心。
楚云天笑了笑:“也不至于让你们死。只是需要你们做些事。还有,这个人,他试图打劫我的人,我不会留他。”
他边说边往回走,说完,他已重新走到那麻杆身边。
在几人注视之下,他抄起麻杆,撞上了结界。
结界颤动了一下,楚云天抬头看了看,居然没有引来监会者。
倒是那麻杆,被撞的浑身发麻。
四个人不知楚云天他们要干什么,竟然想突破禁制结界。
规则不是说生存七日然后找出口的吗??
“我们要去泽山鬼道,”柳上烟开诚布公,“你们好好跟着,帮我们做事,我们就留你们性命。否则……”
齐传铮见他那眼神,很明白的将四个人储物灵戒全没收了:
“否则我会让你们全部淘汰。”
现在,给我自报家门。
壮汉说,他叫李志。
彩衣女子虽不情不愿,但池南雪一收弦,她身上便是一道血痕。
于是她也不情不愿报了,说她叫潘荷香。
黑衣女子则沉稳得多。
她叫祝余。
楚云天瞥了眼麻杆。麻杆被电的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壮汉说,麻杆叫李远,他们是兄弟俩。
李远和潘荷香是道侣,李志和祝余是道侣。
齐传铮点点头,随即他们四人也报了姓名。
柳上烟原来有字,他字怀德。
只是同辈之间名啊字啊随便称呼无所谓,晚辈对长辈才要称字以示尊重,他们几人里没有小辈,便没报。
楚云天等了一会,见没有监会者前来,便将繁逾化为剑的形态,抬手刺上了结界。
他缓缓将剑下滑,将结界撕出了一个裂隙。
随后,他站在结界边,笑着做出了个“请”的手势:
“现在,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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