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登上桉土城后山高处,此时天色蒙蒙,东方刚刚亮起第一缕霞光。
“时候正好。”卫震行讲。
随即指导卫弋盘坐,运起体内功法。
在来之前卫震行即向卫弋说明了卫家传下的第三种绝学,一门功法。与太一玄功和血魔功都不同,卫家祖传功法飘渺不可捉摸,名为沐霞神功。
“神功…咱们老祖宗好厉害。”卫弋调侃似的说道。
“那可不。”卫震行补充,“修行沐霞神功可使人脱胎换骨,焕然一新,神奇之处数之不尽。唯一的缺点就是要先突破成灵境,这也是为什么我以前没有传给你。”
盘坐于山巅的巨石上,朝露从树叶间滴落在卫弋肩膀,他浑身湿漉漉如同刚从水里爬出来。东方亮起耀眼的光芒,仿佛神的眼眸超越千年的时光往此处一瞥,正好瞥见了卫弋。他浑身闪耀金光,恰似佛像金身,庄严肃穆。
沐霞神功便是要吞吐霞露,沐浴晨光。如功法中所描述,天地灵气在阴阳交替的那一段时间最为精纯,有一种自然力量会在其次迸发而出。而沐霞神功便是捕捉天地间最精纯的本源的一种法门,将其与自身灵力交融,从而达到脱胎换骨的效果。
运行功法,卫弋全身每个气穴如同嘴唇启张,一吞一吐。
常理的功法都是以吸收天地灵力为关键,只进不出,而沐霞神功则讲究吞吐。吸入精纯的本源,吐出污秽,呼吸之间,焕然一新。
阴阳更替的时间极短,可供修炼的时间只有半个小时不到。
睁开眼,已是天光大亮。卫弋颇为惊讶的看着手掌,却又看不出什么端倪,貌似…皮肤更加了?
“好神奇…”卫弋若有所思道,“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但我觉得已大有不同。”
“神奇吧!”一直待着这里护道的卫震行笑呵呵说,“我第一次修炼完以后也有这种错觉,仿佛自已已不是凡人。后来感觉便越来越弱,那是一种仿佛灵魂都被抽离的感觉,就像戒烟戒酒一般越发空虚。到如今,那种感觉就半点都没有了,真是怀念呀。”
“不,不只是我。”
卫弋看向天边的骄阳,眼眸中有一闪而过的金光,缓缓道:“不同的还有这方天地。”
修炼时,竟然有那么一瞬间恍然自已回归天地,化作日月山川的一部分。山河大观,世间万物尽收眼底,那是一种看透一切的错觉。
卫弋深深呼吸,将体内最后一口浊气呼出。
“这究竟是什么功法?”卫弋问道,像是问自已又像是问无形的天道,连师尊传授的血魔功都没有这样的感受。吞朝霞,饮晨曦,这是仙人术吗?
转身与卫震行对视一眼,对方默契的摇摇头。
“咱们家族的过去,许多都遗失了,有些事情告诉你还为时尚早。”
卫震行上前来拍了拍卫弋的肩膀,“沐霞神功的全篇依然只有族长才有资格修行,族内长老修行的都是残篇。你们这一代里功法我更是只传给了卫梅子和卫荆。”
“梅子姐和卫荆…”卫弋浅浅点头。卫梅子和卫荆都是卫家这一代天赋最出众的两人,自然有资格修行。
“他俩都是残篇…”卫震行顿了顿说,“当然了,你的沐霞神功是全篇的。”
卫弋不禁失笑,“老爹,你真是一点祖宗的规矩都不守。”
“老祖宗都死多少年了,还能爬出来扒我的皮不成。”卫震行大无所谓的甩手。
随后在二人下山途中,卫弋再度问起卫家最后一种传世绝学的事。
“不是四门绝学吗,还有一种呢?”
“你这小子,真想一口吃成大胖子是吧?”卫震行在他脑袋上狠狠敲了一下,“你先把沐霞神功练会了再说。”
“我学的不已经是全篇了吗?”卫弋纳闷问。
“是全篇,但你没学全。”卫震行问,“沐霞神功里怎么说的?”
“阴阳交替,脱胎换骨。”
“对,阴阳交替,这才是天亮,还有一次天黑呢。”
“那天黑还有半个时辰的修行时间?”
“对,一天里也就这一个时辰的修行时间,可不能错过。”卫震行语重心长说,“等一个月后,你生辰时我再将最后一门绝学传给你。
“一个月……”卫弋轻轻点头,不知不觉又接近他的生辰了。
下个月过后,他就年满十六了,在大魏王朝已是十六成年男子。他想到卫梅子和卫荆在他这个年龄时,早已被称作百里挑一的天才,于修行路途获得一些成就。而自已才刚刚启程,道阻且长,或许一辈子都难以望其项背。
随后二人回到卫府。
这一日卫震行没有去处理家族事务,而是陪在卫弋身边为其指点迷津。对于怒海蛟龙拳卫震行颇有心得,大开大合的猛拳尤为适合他的性格,施展起来拳风呼啸,好似一头蛟龙呼风唤雨。仅仅只是离体的拳风便足以折断树木,击碎巨石,搅得此地一片狼藉。
卫弋不敢近前,即便远远观看,强劲拳风依然令人脸颊生疼。
对比起来,卫弋的拳法还很稚嫩。
“看明白了吗?”卫震行将一套拳法演练完成后问道。
“明白了一些。”卫弋轻轻点头,“爹,请你再给我演示一下风破剑法。”
“咳咳,”卫震行咳嗽道,“贪多嚼不烂,你先把怒海蛟龙拳练好了再说。”
“好吧。”
随即卫弋在卫震行的指导下开始演练拳法,这一次卫弋的拳法虎虎生风,以往不明白之处也触类旁通。他的拳法越发长进。
直到傍晚来临,卫弋才停下练拳,转而练习沐霞神功。
与太阳初升不同,早晨天地本源由无渐渐变得充沛,而黄昏则是由充沛慢慢减少,最后在某一刻消失不见。卫弋感觉自已仿佛在捕捉一群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鱼,抓住一两条便已幸运至极。
这一次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减轻许多,天地间的本源之力进入他的体内,逼走尘世浊气,似乎要将他的身体重塑。一部分顺着经脉流动到他的眼眸,随之另一种感觉传来,有某种东西要钻出来。
夜幕降临,卫弋揉了揉眼睛,结束修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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