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具覆盖着白布的尸体被抬上车。
警戒线外，闻风而来的记者长枪短炮对准了这片废弃厂区。
闪光灯此起彼伏，映照着马超疲惫的脸。
区局会议室内，气氛凝重犹如黑云压城。
投影幕布上是吴正义和齐云山的死亡现场照片，让人触目惊心。
坐在主位的并非区警局局长李成强，而是那位脸色阴沉的二十一区区议员高俊义。
另一位审判长的势力虽未亲至，但无形的压力同样笼罩在会议室上空。
“马队长，”高俊义的声音不高，却是落地有声：“吴法医的死，是悲剧，也是耻辱！
齐云山这个疯子，策划了如此周密、残忍的连环谋杀和报复，逼死了我们一位经验丰富的法医！
你告诉我，他一个无权无势的废人，仅凭一己之力，是如何做到这一切的？”
他的目光扫过在座的所有人，最终钉在马超身上：“绑架吴茹需要时机和地点，分尸、缝合需要专业的场地和工具。
处理掉躯干以外的部分需要手段，他甚至能精准地找到那个女记者！
更不用说，他还能在释放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那个废弃厂房！
这背后，必然有同伙！有组织！有我们尚未挖出的黑手！”
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杯乱跳：“这是对二十一区法治的公然挑衅！
是对我们所有人的蔑视！凶手虽然死了，但帮凶必须揪出来！否则，下一个被盯上的会是谁？！”
他意有所指地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在场几位脸色微变的高层。
“马超队长”，议员的语气转为命令式：“鉴于你全程参与此案，并亲历了最后现场。
区里决定，由你全权负责此案的后续深挖！找出齐云山的同伙！挖出所有涉案人员！
二十一区所有警力，无条件配合你！我只要结果！一个彻底、干净的结果！明白吗？”
“明白。”马超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
他站起身，承受着巨大压力。
他知道，这个“彻底、干净的结果”，不仅是为了所谓的正义，更是为了掩盖某些人当年那见不得光的秘密。
为了堵住悠悠之口，防止这把复仇之火再烧回某些人身上。
他成了那个被推上前台，那个去填埋所有真相的“清道夫”。
接下来的日子，马超像一台上紧了发条的机器，不眠不休。
他调集了所有能调集的力量：追踪齐云山轨迹。
从他被释放离开拘留所那一刻起，所有的监控录像、交通卡口记录、目击者询问，地毯式筛查。
彻查女记者背景，深挖她当年收黑钱造谣的所有细节。
排查废弃厂房周边，寻找任何可能存在的运输工具痕迹、目击者，分析抛尸路径。
梳理吴茹失踪时间线，试图锁定她被绑架的具体时间和地点。
然而，线索如同断线的珠子，散落一地，难以串联。
齐云山如同一个真正的幽灵，在被释放后，巧妙地避开了大部分监控。
（主要是监控太少，只有市中心和特殊区域才有完备的监控系统）
而关于女记者，马超倒是借助这股力量将女记者在齐薇案的所作所为，调查得一清二楚。
废弃厂房除了那口恐怖的水缸和满屋的玫瑰花香，几乎没有留下有价值的痕迹。
吴茹失踪前最后的行踪也模糊不清。
压力如同实质的巨石，一天天加重。
来自区议员的质询电话越来越频繁，语气也越来越不耐烦。
警局内部也弥漫着多日加班的焦躁。
马超眼里的血丝越来越密，胡子拉碴，整个人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戾气。
这天下午，连续高强度工作带来的疲惫和思维僵化，让马超感到一阵阵眩晕。
他需要一点私人空间。
他开着车漫无目的地转悠，不知不觉竟转到了吴茹生前就读的大学附近。
正是傍晚放学时分，校园门口人流如织，充满了年轻而喧闹的活力。
这与马超连日来所处的死亡与阴谋的世界形成了刺眼的对比。
他停下车，靠在驾驶座上，疲惫地揉着眉心。
目光扫过街对面一排热闹的商铺，最终落在一家招牌明亮，有不少学生进进出出的奶茶店上。
「蜜语时光」——店名还带着点小清新的甜腻。
这时马超一个念头闪过：“吴茹…会不会也常来这里？也许…也许能听到点关于她失踪前最后的消息？”
虽然希望渺茫，但此刻的马超不会放过任何机会。
他推开车门，穿过马路，推开了奶茶店那扇挂着风铃的玻璃门。
店内弥漫着浓郁的奶香和甜味，他径首走向店员，经过一番询问后，并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他找了个角落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一杯最普通的原味奶茶，不是为了喝，只是想找个待着的理由。
他默默地坐着，捕捉着周围学生们的闲聊。
话题大多是考试、游戏、明星、恋情…离他追寻的那个黑暗世界无比遥远。
就在他准备起身离开时，邻桌几个女生的对话片段，引起了他的警觉。
“…那个怪老头，吓死我了！”
“就是啊，穿得破破烂烂的，眼神首勾勾的，还跟黄毛坐一起，画风太诡异了！”
“黄毛？哪个黄毛？”
“还能有哪个？就经常在酒吧那边晃荡的阿威呗！”
“啊？不认识，我爸从来不让我去那种地方。这样的两个人会聊什么？”
“谁知道呢！就前几天，我逃课出来买奶茶，就看到他俩就坐那边角落”。
一个女生用手指了指马超斜后方靠墙的位置：“而且他俩还首勾勾的盯着校门，好变态！”
说着还心有余悸的拍了拍平坦的胸口。
“不会吧？他们不会是想对学生下手吧？”
“谁知道！指不定多变态呢……”
怪老头？黄毛？盯着校门？
马超的心脏猛地一跳！齐云山的外表，在有钱人眼里，不就是个“穿得破破烂烂的怪老头”吗？
他不动声色地站起身，走到那几个女生旁边，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显得温和：“同学，打扰一下。
你们刚才说的那个怪老头和黄毛，具体是哪一天，还记得吗？”
女生们被突然出现的陌生大叔吓了一跳，但看他穿着便服，气质沉稳，不像坏人。
其中一个胆子大点的回忆道：“记不太清楚了。反正就这周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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