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光点炸开时,六族众人被熟悉的场景攥住心脏——
林弦超站在白族茶林的晨露里,父亲正蹲在当年他摔碎茶盏的那棵老茶树下,手里捏着块新茶饼,茶饼的纹路和他第一次煮坏的那块分毫不差。“弦超,来试试?”父亲抬头时,左眉骨的疤亮得惊人,那是替他挡落石时撞的,“这次爹不骂你,煮糊了也说香。”
闵秋芷的脚边,母蛊正蜷在苗族蛊房的竹篮里,母亲举着护心蛊的手悬在半空,袖口的绿鳞闪着光——那是她当年没敢接的蛊,母亲就是在她转身的瞬间,用这只蛊替她挡了毒。“秋芷,接住。”母亲的指尖泛着青,是催蛊过度的痕迹,“这次娘不躲,让你抱抱。”
柳楚楚的红绸缠上祠堂的廊柱,姐姐举着未绣完的凤凰绷子坐在门槛上,发绳歪向左边,和记忆里最后一面一模一样。“楚楚,帮我穿线。”姐姐的指尖缠着红绸线头,针脚停在凤凰尾的最后一针,“这次...我们一起绣完。”
金满仓的沙漏在时计岛的钟楼里发烫,父亲举着被他偷换过零件的沙漏,沙粒正顺着裂缝漏。“仓仓,帮爹修修?”父亲的手抖得厉害,是中风后的样子,“爹知道你时术比谁都好,就是...不好意思夸你。”
赤小红的星火石撞上焚天炉的圣火塘,爷爷举着烤土豆的手停在她嘴边,土豆皮的焦痕深得能刮下渣。“小红,尝尝?”爷爷的后颈露在火光里,那是他晚年畏寒总护着的地方,“这次爷爷烤透了,焦的...你最爱吃的。”
守渊人少年的骨坠在祭坛上共鸣,先祖举着酒坛的手悬在半空,坛口飘出六族的酒香。“孩子,陪我喝口?”先祖的腿微微发颤,是晚年腿疾的样子,“守渊人守的不是海,是...能一起喝酒的人。”
“别信!”林弦超的战戟突然劈向茶林,金光撞在父亲身后的茶树上,树干炸开黑血——那是影种的伪装!“爹当年替我挡落石,伤的是右肩,不是左眉骨!”
父亲的脸在金光中扭曲,左眉骨的疤渗出黑血,化作影核的藤蔓缠向林弦超:“连这点都记得...那你敢不敢承认,你最怕的就是煮出像样的茶,却再没人喝?”
“我敢!”林弦超的战戟刺穿“父亲”的胸膛,茶饼在他掌心炸开,滚烫的茶汤浇向藤蔓,“但我更敢记住——爹说过,煮茶是为了记着暖,不是为了困在回忆里!”
与此同时,闵秋芷的断笛吹向“母亲”,翡翠色蛊雾撞碎护心蛊的伪装,露出里面的影种黑丝:“娘催蛊过度时,指尖会泛白,不是青!”她接住母蛊抛来的绿鳞,鳞上的“秋芷要活”西个字突然发光,将黑丝烧成灰烬,“我敢抱你,但更敢记住——你推我走,是为了让我活着!”
柳楚楚的红绸勒向“姐姐”,金红色火焰烧碎绣绷的伪装,凤凰尾的最后一针突然自己绣完:“姐姐绣针时,线会在指尖绕五圈,不是三圈!”她接住飘来的红绸线头,线头缠着姐姐的字迹:“楚楚要带着红绸飞”,“我敢陪你绣完,但更敢记住——你没说完的话,是让我往前走!”
金满仓的沙漏罩住“父亲”,沙粒在他手抖的位置刻出时纹:“爹中风后,抖的是左手,不是右手!”他掏出布包里的沙琪玛,塞向“父亲”的嘴,“我敢说对不起,但更敢记住——你偷偷给我塞糖,就是在夸我啊!”
赤小红的星火石砸向“爷爷”,幽蓝火焰烧穿土豆的伪装,露出里面的影种虫卵:“爷爷烤土豆时,总先吹吹再递过来,不会烫着我!”她捡起焦黑的土豆皮,贴在“爷爷”的后颈,“我敢承认引火,但更敢记住——你护着我的样子,比谁都勇!”
守渊人少年的骨坠撞向“先祖”,水纹图腾在他腿疾的位置炸开:“先祖腿疾时,倚的是右边石柱,不是左边!”他举起海草,塞进酒坛,“我敢陪你喝酒,但更敢记住——你写‘不孤独’时,笔锋比谁都亮!”
六个“亲人”的伪装在六人的怒吼中崩裂,化作影种的黑血,在地上汇成源灵的脸:“好!好!好!你们敢记暖,我就敢烧光它!”黑血突然暴涨,裹向六人胸口的契约光痕,“影种入脉,你们的念会变成我的力,看你们还怎么守!”
林弦超突然抓住闵秋芷的手,闵秋芷拽过柳楚楚,柳楚楚扯住金满仓,金满仓拉着赤小红,赤小红攥住守渊人少年——六人围成圈,契约光痕在掌心汇成血珠,血珠滴在地上,竟与“六族新史”的书签共鸣,书签突然展开,在半空铺成血色卷轴。
“这是...六族血契!”守渊人少年的骨坠在卷轴上炸开,先祖的血字浮现:“以我之念,燃彼之影;以我之痛,铸彼之灭!”
“燃!”六人同时咬破舌尖,血珠喷向卷轴,卷轴的血字突然活了,化作六族图腾的火链,缠向影种的黑血。源灵的脸在火链中惨叫,黑血却逆流而上,顺着六人手臂的血管钻——
林弦超的战戟突然插进自己的左肩,金光顺着伤口烧向影种;
闵秋芷的断笛划破掌心,蛊雾裹着血冲向黑血;
柳楚楚的红绸勒紧手腕,火焰混着血缠向影种;
金满仓的沙漏砸向手背,沙粒沾着血噬向黑血;
赤小红的星火石按向胸口,幽蓝火焰烧着血扑向影种;
守渊人少年的骨坠刺进掌心,水纹带着血撞向黑血。
“以血为引,以痛为薪——”
“六族血契,焚影!”
六人的血在卷轴上烧成火海,影种的黑血在火海中发出凄厉的尖叫,被烧得节节败退。源灵的脸在火中扭曲、溃散,最后化作一缕青烟,被“烤蛋”叼住,吞进了肚子。
火海熄灭时,六人的伤口处,契约光痕变得比太阳还亮。“六族新史”的书签自动合拢,在封面上烙下新的印记——六个手牵手的人影,影子里燃着血火。
金满仓突然指着时空尽头,那里的光芒不再是光点,而是道巨大的门,门楣上刻着“终焉之域”西个古字,门缝里飘出的气息,干净得像初生的晨露。
“那是...终点?”赤小红的星火石突然轻颤。
“是新的起点。”林弦超的战戟指向门内,金光劈开缝隙,里面映出无数个平行时空的六族守护者,正举着武器朝他们挥手,“源灵灭了,但影种的余孽还在其他时空,我们得去清干净。”
闵秋芷的断笛吹起轻快的调子,母蛊的绿雾在她掌心开出花:“这次,不止我们。”
柳楚楚的红绸缠上“烤蛋”的翅膀,金红色火焰烧出条通路:“传奇不是一个人的事,是所有人一起走的路。”
六人冲向终焉之域的门时,“六族新史”的书签在他们头顶展开,书页上自动写下新的标题:
“第一卷:血契燃尽处,传奇正开篇”
门后的风裹着六族的欢呼,吹向无数个等待着的时空。而“烤蛋”吞下的那缕青烟,在它嗉囊里微微发亮,像颗被血火淬炼过的种子——
或许,真正的传奇,从来不是彻底的毁灭,是带着伤,却依旧敢点燃下一簇火的勇气。
好戏,才刚到最烈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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