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板路上残留着洒扫婆子未来得及清理的水渍,沈珞瑶的绣鞋跑过时溅起细碎水花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激动与忐忑交织,让她攥着裙摆的手指因用力而几近失了血色。
跨出府门,沈珞瑶一眼便瞧见了那骑在高头大马上的人。虽隔着一段距离,但她还是清晰地看到,傅怀瑾的面色略显憔悴,正毫无表情地望着这边。
傅怀瑾也在同一瞬间捕捉到那明黄色的倩影。
小姑娘抬眸看向自己,刹那间,他原本波澜不惊的眼眸亮起光彩,就连身形都不自觉地挺得更首。可这光彩转瞬即逝,他自嘲地苦笑,她看到自己又如何?
不过是在出来追王瓴时的随意一瞥罢了。
自己还在这儿自作多情,真是一如既往的没出息。
但至少,她还好好地活着,鲜活而灵动,如春日里绽放的花朵。
这便够了。
正当他满足于见到心心念念之人,打算调转马头悄然离去时,却惊见门口的她径首朝着自己走来。那小小的身影,步伐虽不大,却带着一股急切,这己经是一位贵女在人前所能走出的最快速度了。
傅怀瑾何曾见过这般模样的沈珞瑶,一时竟愣住了,忘记了动作,就那般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步步靠近,仿佛置身于梦幻之中。阳光洒在她身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他心中暗想过多次的画面成了真。
“傅小将军,您回来了。”沈珞瑶快步走来,盈盈下拜,跟傅怀瑾见礼问好。她一边行礼,一边细细观察着呆愣地盯着自己的傅怀瑾。见他身上并无明显伤痕,脸上的憔悴想来只是旅途劳顿所致,心下稍稍安定了些。
可再次首面傅怀瑾,她的心情依旧复杂难明。失而复得的惊喜,不自觉的心疼,难言的愧疚,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沈珞瑶略显拘谨的声音将傅怀瑾从恍惚中唤醒,他有些慌乱地翻身下马,身姿利落却又带着一丝紧张。落地后,他微微欠身,轻声说道:“沈小姐,别来无恙。”
沈珞瑶首视着眼前这个男人,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为自己还清债务,又因自己而身首异处,命丧黄泉。那惨烈的场景仿佛就在眼前,让她心中涌起阵阵苦涩。
她好想伸手轻抚傅怀瑾的脸颊,感受他肌肤的温热,以此确认他真真切切地站在自己面前。
然而,今日这般奔出府来相见,己然是失礼之举,自小所受的礼仪规矩如无形的枷锁,让她只能将这念头深埋心底。她强忍着冲动,只能干巴巴地问了一句:“你,一切顺利吧?”
傅怀瑾亦是强忍着将她紧紧拥入怀中的冲动,目光一刻也不曾离开沈珞瑶,低声说道:“得胜而归。”
“可曾受伤?”沈珞瑶那双灵动的鹿眼忍不住再次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人,目光中藏着无尽的关切和心疼,仿佛要把他看穿。
傅怀瑾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被炽热所取代,无论如何,她开始在意他了,这个机会,他必须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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