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李昭和罕见地服软。方才一场恶斗，他确实力竭。既己错过先机，心中明月又另有所属，强求何益？
只是临走前，他扶着门框又添一句："不过奉劝你快些动作。若等沈尚书父子都觉得我堪为良配，连同父皇一道撮合..."他回眸一笑，尽是风流意气，"到那时，我可就却之不恭了。"
毕竟那个明眸皓齿的姑娘，他也是真心喜欢的。
谢云舟踹开朱漆大门时，廊下的风灯被震得剧烈摇晃，在青砖地上投下支离破碎的光影。
"人呢？"他声音压得极低，却让跪在廊下的婆子们抖如筛糠。
为首的李嬷嬷额头抵地："回、回主子的话，姑娘在里间...老奴们实在..."
谢云舟没等她说完，三步并作两步冲向内室，室门半掩着，他一把推开，檀木门扇撞在墙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眼前的景象像一把钝刀捅进他的肺腑。
紫鸢蜷缩在雕花拔步床的阴影里，湿透的杏红纱衣紧贴在单薄的身躯上，透出里头藕荷色肚兜的轮廓。
她双臂环抱着曲起的膝盖，发间簪着的珍珠步摇不知掉在了何处，鸦羽般的长发凌乱地黏在苍白的脸颊和脖颈上。
最刺眼的是她右手腕上一圈淤青——那是被婆子们强行从池塘拖回来时留下的。
"都滚出去！"
谢云舟一声暴喝，吓得门外跪着的丫鬟们连滚带爬地退下。走的时候还不忘将门关严，谢云舟几步跨到床前蹲下，伸手想碰她湿漉漉的发梢。
"别碰我！"
紫鸢猛地抬头，眼中寒光乍现，后脑勺"咚"地撞上床柱。水珠从她睫毛上滚落，分不清是池水还是泪水。谢云舟的手僵在半空，看到她脖子上淡金色的细链——那是他重生后第三天就命人打造的，链坠是块羊脂玉牌，刻着"谢氏紫鸢"西个小字。
这女人，前世今生，始终不变，都想离开他。
"你跳池塘？"他收回手，指节捏得发白，"你以为靠着那点三脚猫的水性能游出谢府？那池子通往外河的暗渠我半年前就用铁栅封死了！"
紫鸢嘴角扯出一个讥诮的弧度："谢公子囚人的手段倒是越发精进了。"她的声音比平日更哑，带着溺水后的气音，却像刀子般锋利，"难怪老鸨说，京城里被谢小主子看上的姑娘，没一个逃得脱。"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谢云舟的怒火。他一把扣住她纤细的腕子将人拽起来，湿冷的丝绸在他掌心打滑，紫鸢踉跄着撞进他怀里，带起一阵混着莲香的水汽。
"谢紫鸢！"他掐住她的下巴逼她抬头，"你到底有没有心？我都跟你解释过多少次了，我那般放浪不羁都是为了娶你做的掩护！如今我家里人好不容易同意了我们的婚事，谢家上下也没人敢对你说半个不字了，你为什么还是要离开我？我就这般不值得你爱么？"
紫鸢突然笑起来，笑声里带着嘲讽的意味："谢云舟，世人都说你算无遗策，可是我见到的你，怎生就这般天真呢！谢云舟，你防得了明枪，挡得住暗箭吗？如果你想要我活，就别爱我了，给我自由！"
不怪她这一世拼了命的要和谢云舟撇清关系，上一世，谢云舟与她两情相悦，许下了'必不负卿'的誓言，结果他说这话的第二天，紫鸢就被谢家派来的人塞进棺材活埋了！而活埋她的那日，谢云舟在干什么？在八抬大轿迎娶门当户对的高门贵女！
谢云舟如遭雷击，松开了钳制她的手。
室内突然安静得可怕，只有紫鸢衣角滴水的声音。滴答，滴答，像是更漏在倒数什么。
谢云舟的脸色惨白，他也想起了前世的事情，前世是他的错，他羽翼未丰，家里人拿紫鸢的性命威胁他娶亲，结果他只得妥协，可是紫鸢到底还是死了，重生这半年他雷厉风行地接手家族大权，甚至不惜与母亲决裂，就是为了避免历史重演。
如今的他，不一样了，他有选择的权利了，也有能力护住她了，可她，似乎并不信他。
"紫鸢，你看看我，我现在不一样了..."他伸手想抱她，却被狠狠推开。
"有什么不一样？"紫鸢指着窗外，"你当我不知道你为了我都做了什么？东跨院住了三个太医，我吃的每道菜都要银针验毒，我身边的这些人都是你精心挑选的，可是谢云舟，你防得了明枪，挡得住暗箭吗？"
她说着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单薄的肩膀在湿衣下颤动，像只折翼的蝶。谢云舟再也忍不住，强行将她打横抱起，感受到怀中人轻得可怕。
"放开！"紫鸢奋力挣扎，指甲在他颈侧抓出几道血痕。
谢云舟置若罔闻，大步走向屏风后的浴桶。热水的蒸汽己经模糊了铜镜，他单手解开腰间玉带，外袍滑落在地。
"你要做什么？"紫鸢声音里透出一丝惊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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