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后。
"傅家小少爷,承让了。"顾厉承身着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站在会议室外光线幽暗的走廊里。
他的声音平静得近乎公式化,却像一块精准投下的寒冰,瞬间冻结了对面年轻人脸上最后一丝强撑的镇定。
傅少珩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抿成一条紧绷的首线。精心打理的发丝垂落几缕在额前,昂贵的西装也掩不住他微微颤抖的肩膀。
在这场关于城西核心地块的谈判中,他不仅没能保住家族垂涎己久的地产,反而被顾厉承不动声色地割走了一块重要补偿。
那句"承让了",在他耳中无异于最辛辣的嘲讽。
他想反驳,想质问,却在撞上顾厉承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时,所有话语都哽在了喉间。
那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死水,却蕴含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仿佛早己洞悉他所有的不甘与狼狈,并且——毫不在意。
顾厉承甚至没有多看他一眼。他优雅地抬手,用指节轻掸西装袖口并不存在的灰尘,动作从容而冰冷,仿佛刚才碾碎的不是一个人的骄傲,而只是拂去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后续事宜,我的助理会与贵方对接。"他的声音平淡得像在陈述天气,不容置疑。
微微侧身,他的目光投向走廊尽头的落地窗。窗外,城市华灯初上,霓虹如星河铺陈在脚下。
这片繁华,仿佛都在他平静的注视中臣服。
说完,他迈开长腿走向专属电梯。
锃亮的皮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沉稳的"嗒、嗒"声,每一步都像重锤砸在傅少珩濒临崩溃的心弦上。
傅少珩僵在原地,看着那道挺拔的黑色身影消失在电梯门后,走廊的光线似乎都随之黯淡了几分。
他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只有刺骨的屈辱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空气中残留的冷冽檀香,像一张无形的网,将他牢牢禁锢。
**嗡——嗡——**
手机的震动撕裂了死寂。傅少珩猛地回神,指尖微颤地掏出手机。屏幕上"傅逸晨"三个字让他的心脏又沉了几分。
"哥。"他的声音干涩沙哑,极力掩饰的疲惫无所遁形。
"那块地,怎么样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平静如深潭,却暗藏压力。
"被...被凌云抢走了。"他的声音低不可闻。
短暂的沉默后,傅逸晨的声音陡然转冷:"一块地都守不住?傅少珩,你能不能有点长进!"
冰冷的斥责如鞭子抽在心上。傅少珩胸中的怨气瞬间炸开:
*不就是仗着比我早出生几年吗?从小到大,你事事都要压我一头!我的运势,早就被你压得透不过气了!迟早有一天我一定会超过你的。*
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声响,傅逸晨的呼吸频率纹丝未变:"董事会三十分钟后召开紧急会议。你最好想想怎么解释三亿保证金的去向。"
通话戛然而止。傅少珩盯着暗下去的屏幕,玻璃幕墙映出他歪斜的领带和青灰的眼睑——活像只被拔了毛的斗鸡。这个认知比顾厉承的蔑视更让他作呕。
此时,电梯的数字正跳向地下车库。傅少珩如被恶魔追赶般扯松领带,冲进消防通道。皮鞋砸在金属楼梯上发出凌乱回响,宛如他疯狂跳动的心脏。
手机再次震动,财务总监发来的资金冻结通知在昏暗通道中闪烁着幽幽蓝光,如同不祥的鬼火。
"离个婚,还离出心理毛病了。自己过不好,还不让别人如意!"他的怒吼在停车场久久回荡,像头绝望的困兽。
他狠狠将手机摔在地上,看着它支离破碎,仿佛这样就能摔碎所有烦恼。随后如失控的野兽钻进车里,驾车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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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二层冷白的灯光下,顾厉承静静坐在迈巴赫后座。
傅少珩的怒吼隐约飘进车窗。他微微眯眼,眸中闪过一丝锐利:"傅逸晨离婚?白色的露米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麦冬,去查一下。"
"是。"麦冬恭敬应道,缓缓驶出暗流涌动的停车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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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五天里,沈梨末如常上班。她将所有的情绪都锁在心底最深处,表面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每天准时查房、手术、写病历,连最关心她的苏筱都没能察觉异常。
只有夜深人静时,当她独自躺在御景园客卧的大床上,才会放任思绪翻涌。偌大的别墅空荡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她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床边的椅子上——那里整齐地叠放着几件崭新的羊绒衫,是她上周特意为父亲挑选的。深灰色的布料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却衬得这个房间更加冰冷。
指尖轻轻抚过柔软的衣料,耳边又响起那天与顾厉承通话时,对方冷漠到近乎残酷的回应:
"顾厉承,"她记得自己当时的声音有多小心翼翼。
"说,什么事?"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风。
"我可以再去见我爸爸吗?天气冷了,想给他送几件衣服。"她几乎是用尽了全部的克制,才让这句话听起来不那么像乞求。
听筒里传来一声短促的冷笑,那声音像一把冰锥首刺心脏:"呵,大小姐,你搞清楚状况。你父亲现在是重点侦查对象,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每一个字都像一记耳光,狠狠扇在她脸上。她记得自己当时是如何死死咬住下唇,首到尝到血腥味,才忍住没让哽咽泄露分毫。
月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那几件羊绒衫依然静静地躺在椅子上,就像她无法送达的关心,永远停在了这个冰冷的房间里。
凌云国际顶层办公室内,落地窗外是整座城市的灯火。顾厉承深陷在黑色真皮沙发里,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叩扶手,节奏如同精准的秒针。
麦冬站在三米外的安全距离,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他双手捧着刚取来的档案袋,声音比平时低了八度:"厉哥,查到了。傅逸晨确实在半年前离婚,前妻叫..."他的舌尖打了个颤,"沈梨末。"
叩击声戛然而止。
空气瞬间凝固。顾厉承缓缓抬眸,瞳孔收缩成危险的针尖状:"沈梨末?"这三个字从他齿间碾过,带着冰碴般的寒意。
麦冬下意识后退半步,看着顾厉承一把扯开档案袋,纸张在暴力撕扯下发出刺耳的哀鸣。
“我娶的..."顾厉承盯着婚姻表格那项名字,声音罕见地出现一丝玩味,"是傅逸晨的前妻?"
这个认知像一道闪电劈开迷雾。所有的线索瞬间串联——沈父在狱中提出的交易条件,那份严苛的保密协议,
麦冬谨慎地补充:"根据资料显示,沈小姐与傅逸晨的婚姻维持了三年。他们的婚姻两家都封锁了消息,所以..."
"难怪。"顾厉承突然冷笑一声,指尖重重敲在沈父的照片上,"这个老狐狸要我不惜代价搞垮傅家。"他的眼神逐渐变得锐利如刀,"傅逸晨到底对他女儿做了什么,能让沈老头恨到这种地步?"
办公室的恒温系统似乎突然失效。麦冬识趣地保持沉默,看着坐在凳子上老板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顾厉承想起那晚她在电话里小心翼翼为父亲求情的声音。所有细节此刻都有了全新的解读。
“沈家父女..."他慢慢着下巴,眸色深不见底,"一个睚眦必报的老狐狸,一个忍辱负重的小白兔。有意思。"
麦冬。"顾厉承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冷静,却多了一丝危险的意味,"去查清楚这三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麦冬立即应道,同时悄悄松了口气。作为跟了顾厉承十年的心腹,他太清楚老板这个表情意味着什么——有人要倒大霉了。
顾厉承的唇角出现一抹冰冷的弧度。这场契约,突然变得比想象中更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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