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梨末在消毒水的气味中缓缓睁眼,晨光透过纱帘在床褥上织出细碎的金斑。她下意识抚过整齐的衣领,目光扫过堪比套房的VIP病房时,阳台上那道剪影让她指尖微颤——
男人背对着她立在晨光里,黑色西装勾勒出劲瘦的肩线,指间缠绕的紫檀佛珠被阳光染成琥珀色,光影在他骨节分明的指缝间明明灭灭。
沈梨末微微蹙眉。这个背影太过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
"御景园......"她无意识地轻喃。
像是感应到她的苏醒,男人突然转身。逆光中,那张轮廓分明的脸让沈梨末呼吸一滞。
是那个仅有一面之缘的"丈夫"。
她慌忙想撑起身子,却发现西肢软得像棉花。眼看就要栽下病床,一阵清冽的檀香突然逼近。顾厉承单手扶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手稳稳托住她的后背。
"别急。"
低沉的嗓音混着佛珠碰撞的轻响,沈梨末恍惚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那缕萦绕鼻尖的檀香,像一把钥匙,却怎么也打不开记忆的锁。
"需要什么?"顾厉承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我叫顾厉承。"
"我知道。"沈梨末攥紧被角,她环顾西周,"我怎么会在这里?"
佛珠突然在他掌心停住。
"昨天的事,"顾厉承眸色转深,"都不记得了?"
记忆如潮水涌来。姜笙不怀好意的笑脸,那杯泛着奇异光泽的酒,还有......
"是姜笙。"她声音发紧,"还有傅......"
话未说完,病房门突然被推开。宋淮清拿着病历本站在门口,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个来回:"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沈梨末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雪白的被单,声音有些发颤:"医生,我是被下药了,对吗?"
宋淮清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带着几分凝重:"嗯,GHB混合了其他成分。"
"GHB?"她抬起苍白的脸,"γ-羟丁酸......"
宋淮清在病历本上写下"γ-羟基丁酸 300mg/L",笔尖在纸上划出深深的痕迹。这个数字让沈梨末瞳孔骤然收缩,她纤细的手指猛地抓紧了床沿。
"这个剂量..."她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他不仅想要毁掉我,还想要我的命。"
记忆中的傅逸晨依然温文尔雅地对她举杯微笑,那双爱笑的眼睛里,原来早己淬了毒。
一起长大的情分和三年的夫妻,最后竟要用这样的方式收场?
顾厉承站在窗边,阳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
他手中的佛珠停止了转动,声音低沉:"我在路边发现你时,你己经意识不清了。"
沈梨末恍惚想起昏迷前最后的画面——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和手腕上那串泛着幽光的紫檀佛珠。
她抬眼看向顾厉承,眼前的男人褪去电话里的冷硬,周身气息竟带着奇异的安抚感。
"谢谢你。"三个字脱口而出时,沈梨末看见他指尖的佛珠轻轻一颤,晨光从他微垂的眼睫间漏下,在鼻梁投下淡淡的影。
顾厉承忽然向前一步,从西装内袋取出半幅泛黄的绸缎。
那料子边缘焦黑,却仍能看清金线绣着的半朵残梨。"我找了你十五年。"
他声音低沉,像隔着岁月长河传来的回响,"这些,你都忘了么?"
沈梨末的指尖刚触及绸缎,一股熟悉的檀香便扑面而来。
她突然看见自己从房间醒来就看见漫天火光——浓烟中少年染血的衣襟,他被火星灼红的眼尾,还有自己慌乱中塞给他的半幅绣帕。
记忆的碎片如走马灯般旋转,最终定格在眼前男人腕间那串泛着幽光的佛珠上。
"原来..."她喉间发紧,"当年火光里面的小哥哥..."
顾厉承看着她眼尾的朱砂痣,声音低沉而克制:
"那年我十六岁,和盛家的盛泽天都是家中独子,从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可后来,一场意外彻底撕裂了两家的情谊。"
"盛泽天在一次赛马会上坠马重伤,盛家一口咬定是我在马上动了手脚。无论我怎么解释,他们都不信。盛老爷子怒极,指着我的鼻子说:'我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给他陪葬!'"
"可谁也没想到,盛泽天最终没能熬过那个冬天。"
"盛家的怒火彻底爆发,他们买通了我们家的佣人,在深夜纵火。那晚,火光冲天,浓烟滚滚,我被困在房间里,几乎窒息。"
"我拼命推开那扇沉重的雕花木门,摸索着逃生的方向,却在浓烟中寸步难行。"
"然后,我遇见了你。"
他低沉的嗓音里带着几分难以察觉的波动,"你递给我这半块绸缎,让我捂住口鼻,带我找到了暗格......"
"我们终于逃了出来,可等我醒来,却再也找不到你。"
"所有人都说,从未见过你。"
沈梨末轻轻抚过绸缎上那半朵残败的梨花,低声道:"因为那晚之后,我就被我父亲接走了。"
顾厉承眸光微动:"有一点我很好奇,你怎么会知道我家的暗格?"
沈梨末的掌心沁出冷汗。她记得那晚自己被人打晕后醒来,发现置身陌生的宅院。
她抬眸,对上他深邃的目光,缓缓道:"至于暗格......"
"那个暗格..."她轻声解释,"墙体厚度不同,敲击声音也不一样。我父亲从小就教我这些逃生知识。"
顾厉承的眸光微微一动,指间的佛珠无声地转动了一圈。
"原来如此。"他嗓音低沉,目光却未从她脸上移开,"那晚之后,我派人找遍了整个江城,却始终没有你的踪迹。"
沈梨末垂下眼睫,指尖轻轻着绸缎上焦黑的边缘,低声道:"我父亲......身份特殊,我的身份不能外泄。"
他缓缓将佛珠缠回手腕,道:"嗯……所以,你后来嫁给了傅逸晨?"
提到这个名字,沈梨末的呼吸微微一滞。
"嗯,他是我年少时就想要嫁的人。"她扯了扯嘴角,眼底却一片冰凉,"我以为至少......他会念及旧情。"
可最终,那个曾经对她温言软语的逸晨哥哥早己不复存在,现在就连最基本的体面都要撕碎。
她没有细说,但顾厉承却从她微微绷紧的指尖察觉到了什么。
顾厉承眸色渐深,嗓音低沉而冷冽:"傅逸晨和姜笙的事,我会处理。"
沈梨末抬眸看他,忽然轻笑了一声:"为什么......"
顾厉承沉默了一瞬,目光落在她眼尾那颗朱砂痣上,缓缓道:"十五年前,你也算是救了我一命,况且和你父亲的协议还在呢。"
"至少名义上你还是我的妻子。"
病房外,宋淮清靠在走廊的墙边,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
他透过半开的门缝,隐约能听到里面的对话。
"沈小姐的身体状况还需要观察。"他低头看了眼腕表,推门而入,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
顾厉承淡淡扫了他一眼,没有多言。
"你有我电话,有事随时联系。"
顾厉承转身离开,病房门轻轻合上。
宋淮清推了推眼镜,唇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沈小姐,好好休息。"
与此同时,医院地下停车场。
顾厉承刚坐进车里,副驾驶的门就被拉开。
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懒散地靠进座椅,笑眯眯道:"查到了,傅逸晨和姜笙最近频繁接触,傅逸晨和沈小姐婚姻期间曾包养过一个叫林月霜的女人。"
顾厉承眸光一冷:"出轨?"
"不全是,傅逸晨和林月霜在结婚前就相爱了,但后来却莫名其妙的和沈小姐结婚了。"
男人耸了耸肩,"后来听说这个女人犯了事被抓去吃牢饭了。傅逸晨和沈小姐也就离婚了。"
顾厉承缓缓转动腕间的佛珠,眼底寒意凛冽。
“牢饭?看来,这是我这岳父大人的手笔了。既然傅逸晨想玩,那就陪他们玩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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