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研究院的深夜,林东方的指尖紧紧攥着显微镜的调节旋钮,关节泛出青白。载玻片上的齿痕样本在冷白灯光下泛着幽蓝荧光,那些嵌在细胞间隙的金砂颗粒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像是某种寄生生物在蚕食组织。他下意识按住心口的莲花疤痕,半透明的纹路下传来细微震颤,频率与显微镜下的细胞律动完全同步。
"林老师!"阿罗娜的惊呼从文物库房方向传来,尾音被剧烈的金属碰撞声截断。林东方冲出门时,白大褂下摆扫过走廊展柜,震落了上面的薄灰。推开库房铁门的瞬间,一股混合着铁锈与梵香的热浪扑面而来,十七盏青铜莲花灯正在玻璃展柜里疯狂旋转,灯芯跃动的不是火焰,而是密密麻麻的暗红沙虫。每只沙虫的背甲都映出同一张泛黄照片——襁褓中的林东方正攥着母亲绣的莲花帕,口水洇湿了帕角的金线。
叶惊鸿斜倚在门框上,戏服下摆沾着从鸣沙山带回的湿沙,每粒沙砾都裹着层金粉。他颈侧新浮现的金砂纹路如蛇般蜿蜒,手指无意识着口袋里发烫的青铜莲子,布料被烫出焦黑的小洞。"月牙泉的水声变了。"他话音未落,地面突然传来蛛网开裂的声响,青灰色地砖之间渗出温热的金色液体,在月光下泛着类似凝固树脂的光泽。
阿罗娜腕间的胎记不知何时化作赤红锁链,猛地缠住林东方的腰。她白大褂的袖口被扯裂,露出小臂上未愈的抓痕——那是玉门关地底留下的旧伤,此刻正渗出黑血。"别靠近!"她的警告被淹没在剧烈的嗡鸣中,林东方感觉有股力量拽着,低头看见自己的拉长形轮廓。
记忆突然闪回六岁那年的雨夜。母亲最珍爱的莲花灯被他失手摔碎,灯座夹层里掉出的青铜莲子滚到床底,母亲慌乱拾捡时,他瞥见她眼底的惊恐。此刻那枚莲子正在他口袋里发烫,表面的莲花纹开始渗出细小血珠。
"第十九窟的封印,本质是个育胎皿。"九曜的金砂凝聚成玄奘真魂的虚影,琉璃盏残片在他掌心拼成敦煌地下三维地图。虚影的指尖点向月牙泉位置,那里的地表正鼓起巨大穹顶,"魔骨以林氏血脉为养分,借每代新生儿的胎光温养,如今..."话音戛然而止,整座研究院的电路突然跳闸,应急灯亮起的瞬间,众人看见窗外的月牙泉正在沸腾,血水般的泉水冲天而起,中央升起一座布满裂纹的青铜莲花座。
座中蜷缩的胚胎己有孩童身形,皮肤半透明如蝉翼,底下金砂流动成玄奘魔影的轮廓。林东方感觉体内有两股力量撕扯,左眼瞳孔泛起温润金光,右眼却化作深不见底的墨黑。他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抓起案台上的朱砂笔,笔尖滴落的液体不是颜料,而是粘稠的黑血,在地面晕开成梵文咒印。
叶惊鸿突然暴喝一声,青铜剑柄出鞘半截,斩向自己颈侧的金砂纹路。金色血液溅在地面的金色液体上,腾起的白雾中浮现二十年前的画面:年轻的母亲跪在佛前,将自己的长发编入青铜莲子的缝隙,烛火在她眼底映出决绝的光。
"用莲子!"九曜的金砂聚成镇魔钉,却在靠近胚胎时被震成齑粉。阿罗娜咬牙咬破舌尖,腥甜的血液混着唾液涂在林东方掌心的莲花纹上。刹那间,海量记忆涌入他的脑海:母亲在他出生前三个月,用自己的胎血浸泡莲子;莲花灯里藏着的半片经幡,边缘绣着"以血为引,以魂为灯"的西夏密咒;还有她临终前最后一针,将自己的一缕魂魄绣进了林东方的襁褓。
林东方颤抖着取出发烫的莲子,母亲遗留的帕子突然无风自动,金线绣的莲花竟渗出金色液体。当液体滴入胚胎眉心的刹那,整个敦煌的沙粒开始逆向旋转。玄奘的真魂与魔影在虚空中相撞,爆发出的强光中,林东方看见十七代林氏先祖的虚影手拉手组成光链,母亲站在最前端,冲他露出释然的微笑。
他感觉有什么从心口被缓缓抽离,低头看见戒尺从皮肤下浮出,尺面莲花纹中蜷缩着一个婴儿虚影,正在吸收所有的金砂与黑血。尘埃落定后,阿罗娜在月牙泉底发现半卷缠绕青丝的脐带,末端系着的青铜铃铛刻着"长命百岁",正是林东方儿时丢失的平安锁。叶惊鸿的影子在月光下始终比旁人多出半截,手中握着一把若隐若现的戒尺,尺身刻着未完成的莲花纹。
而林东方心口的疤痕己化作一枚跳动的金砂,每当他靠近莫高窟壁画,金砂就会映出某个未开放洞窟的坐标。洞窟石门上雕刻的,正是母亲二十岁时的面容,她的指尖按在门环上,似乎在等待某个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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