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东方将《玄奘西行补遗》锁进保险柜时,金属锁扣发出轻响。台灯在泛黄的宣纸上投下晃动的影子,某段文字让他呼吸一滞:贞观二十年,随行画工持朱砂笔刺向玄奘后颈,笔杆刻有“林墨”二字。他下意识摸向胸口,母亲遗留的青铜莲花针正在暗格里发烫,针尖还沾着未洗净的朱砂——那是他上周修复壁画时,母亲生前绣的帕子意外沾染的。
警报声骤然撕裂夜空,红光在研究院走廊里明灭。林东方冲出门时,正撞见阿罗娜踉跄着扶住墙,她白大褂上的朱砂手印还未干透,指尖的检测笔正在疯狂鸣叫。“323窟复制品的颜料...汞含量超标三百倍!”她话音未落,整面墙的壁画突然扭曲,张骞的佩剑竟穿透画布,剑锋映出的不是大漠孤烟,而是研究院的金属穹顶。
修复室的玻璃“咔嚓”裂开蛛网状纹路。叶惊鸿撞开房门,戏服下摆簌簌掉落金砂,每一粒都在折射出西夏公主棺椁的倒影。他腰间别着的半截剑柄突然发烫,在地面拖出一串火星:“鸣沙山的沙在逆行!”
九曜的金砂从通风口倾泻而入,在地面织成锁链缠住复制品。琉璃盏残片悬浮空中,映出重叠的画面:北魏画工林墨跪在佛前,将女儿的指尖血滴入朱砂碗;唐代先祖用自己的皮肉修补壁画裂痕;现代的林东方戴着白手套,正将母亲的发丝嵌入颜料。这些画面里,他们手中的颜料始终泛着暗红的光泽,像凝固的血痂。
“林家血脉既是钥匙,也是引火索。”九曜的声音混着沙砾摩擦声,金砂凝聚成的锁链突然收紧,“玄奘被刺后,魔骨与佛骨在他体内共生,你们每触碰一次壁画,都在喂养沉睡的邪念。”锁链上浮现出历代林氏的名字,从“林墨”到林东方的父亲,最后一个名字正在金砂中缓缓成型。
叶惊鸿突然单膝跪地,青铜剑柄从袖中滑落,插入地砖的瞬间,整座建筑开始震颤。裂缝中渗出暗红沙粒,在墙角堆积成微型佛塔,塔顶莲花灯里,半截脊椎骨正像活物般蠕动,每一次抽搐都震落壁画上的朱砂。阿罗娜腕间消失的莲花胎记突然重现,化作锁链缠住脊椎骨,却发现链尾深深扎进林东方的掌心,那里的疤痕正渗出金色的血珠。
“母亲的绣品...”林东方扯开衬衫,心口不知何时生出莲花状的茧,茧壳表面浮现出细密的纹路,作者“冒火的东方”推荐阅读《沙火的东方:敦煌骨血录》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与《玄奘西行补遗》页边的暗纹一模一样。他想起母亲临终前绣《千手观音》的场景:深夜的台灯下,她的指尖总是缠着布条,绣绷上的金线却从未断过。此刻那些绣样在记忆里一一浮现,每只手中的法器都对应着莫高窟的镇窟之宝,而观音眉心的红点,分明是用朱砂混着血绣成。
穹顶轰然坍塌,飞天壁画的碎片悬浮空中,飘带化作血色长鞭抽向众人。叶惊鸿的瞳孔分裂成佛魔双色,挥剑劈开沙塔时,剑刃上凝结的不是沙粒,而是暗红的血珠。阿罗娜被锁链拽向茧化的林东方,指尖触到茧壳的刹那,记忆如潮水涌来:西夏公主用莲花针刺入心口封印邪物,而林东方的母亲,正是公主血脉的延续。她看见母亲年轻时的模样,在莫高窟的洞窟里,将自己的发丝混进修复颜料。
林东方咬破舌尖,混着梵文的鲜血喷在茧上。莲花茧应声裂开,露出蜷缩的金色佛骨——那是玄奘用十七世轮回淬炼的纯净佛心,表面还附着历代林氏的血纹。九曜的金砂凝聚成西夏公主的虚影,她的嫁衣上还沾着封印时的血渍,指尖点向佛骨:“以血为引,以魂为祭,该做个了断了。”
佛骨与脊椎骨相撞的瞬间,整个敦煌都被金光笼罩。林东方看见十七世轮回的画面在光华中流转:北魏的烛光里,林墨将女儿的血滴入颜料;唐代的风沙中,先祖用自己的皮肉修补壁画裂痕;现代的实验室里,他戴着白手套的手,正将母亲的发丝嵌入颜料。当最后一道魔影消散,鸣沙山传来山崩地裂的轰鸣,整座山体的沙粒开始逆时针旋转,在空中汇成玄奘西行的真实路线——那条路,从未指向天竺,而是深入罗布泊的禁忌之地。
尘埃落定后,阿罗娜在废墟中捡到半片丝绸,莲花纹里渗出的金砂指向玉门关方向。丝绸边缘的针脚里,还嵌着几根灰白的头发。叶惊鸿的剑柄碎成齑粉,残片里掉出的西夏钱币上,年号正是玄奘圆寂之年,而币面刻着的莲花纹,与林东方心口残留的茧痕完全吻合。
林东方掌心的疤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淡金莲花印记,在月光下会浮现出母亲微笑的轮廓。他低头看着手中的《玄奘西行补遗》,发现被朱砂覆盖的页角,渐渐显露出一行小字:“血莲开处,玉门锁魂。”而远处,玉门关的烽火台突然亮起,不是狼烟,而是无数金色沙粒在夜空中勾勒出一扇若隐若现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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