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腐朽的木门在身后彻底合拢的瞬间,仿佛隔绝了整个世界。
“咔哒”一声轻响,是外面挂锁落下的声音。
陆以时浑身的汗毛瞬间炸起。
无边无际的、浓稠得化不开的黑暗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视觉被彻底剥夺,听觉和嗅觉却被无限放大。
腐朽的木头混合着陈年尘土的气息呛入鼻腔,带着一股阴冷的霉味。
耳边只剩下自己粗重急促的呼吸声,还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声音,咚咚咚,敲打着耳膜,震得他头晕目眩。
陆以时感觉自己像被抛进了无底的深渊,脚下踩着的石板地面也变得虚浮起来。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在黑暗中胡乱地摸索着,急切地想抓住什么可以依靠的东西。
指尖触碰到了一片温热、带着布料质感的坚硬。
是傅予的手臂!
陆以时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立刻死死地攥住了傅予的胳膊。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傅予手臂肌肉瞬间的绷紧,以及透过薄薄衣料传来的温热体温。
“灯……” 陆以时的声音干涩发颤,带着无法掩饰的惊恐,“傅予……灯……”
黑暗中,傅予似乎深吸了一口气。
他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刻意压制的平稳,像在安抚受惊的动物:“别慌。”
然后,陆以时听到轻微的金属摩擦声,是傅予打开了PD塞给他的那个老式手提煤油灯的防风罩。
“嚓……”
极其微弱的火光亮起。
陆以时几乎窒息的心脏终于得到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借着微弱的光,陆以时终于看清了他们所处的环境。
这是一个极其破败的前厅,屋顶多处坍塌,露出外面阴沉的天色和虬结的藤蔓。
断裂的房梁横七竖八地垂挂下来,墙壁斑驳,大片的墙皮剥落,露出里面黑褐色的泥土砖,地上散落着破碎的瓦罐、腐朽的木头和厚厚的、不知积攒了多少年的灰尘。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令人窒息的腐朽和尘埃的味道。
唯一能证明这里曾有人居住过的,是角落里一张布满蛛网、缺了一条腿的破旧供桌,以及墙壁上隐约可见的、早己褪色模糊的壁画残影,画上似乎描绘着某种古老的祭祀场景,人物面目模糊扭曲,在摇曳的灯火下更显诡异。
陆以时倒吸一口凉气,刚刚稍微平复的心跳再次狂飙,他攥着傅予胳膊的手更紧了,指甲几乎要嵌进对方的衣服里。
“任务线索……” 陆以时强迫自己开口,声音依旧带着颤音,努力回忆着PD塞给他的那张皱巴巴的纸条内容,“纸条上说……‘双生怨,骨肉离,执念锁深闺。玉佩藏于东厢,镜碎魂归时’……”
他艰难地念完,感觉后背凉飕飕的,“东……东厢房?在……在哪儿?”
傅予没有说话,他举着煤油灯,目光扫视着这个破败的空间,如同扫描仪般掠过每一处细节——坍塌的屋顶、断裂的梁柱、剥落的墙壁、地上的障碍物……
几秒钟后,他抬起没被陆以时抓住的那只手,指向左侧一个被厚重蛛网和坍塌杂物半掩着的、黑洞洞的拱门。
“那边。”
陆以时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看到一个幽深入口,里面是更浓稠的黑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
他下意识地往傅予身后缩了缩。
“跟紧。”
他没有挣脱陆以时紧抓着他胳膊的手,反而微微侧身,用半个身体将陆以时护在身后,然后迈开脚步,率先朝着那个拱门走去。
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踩得异常沉稳,煤油灯被他刻意压低,尽量照亮前方的地面。
陆以时亦步亦趋地紧跟着他,几乎贴着他的后背。
傅予身上那股清冽干净的气息,混合着煤油灯燃烧的淡淡油烟味,成了这恐怖环境中唯一能让他稍微安心的存在。
他死死盯着脚下被灯光照亮的那一小块区域,生怕踩到什么不该踩的东西。
穿过拱门,是一条更加狭窄幽深的走廊。两侧的墙壁似乎离得很近,压抑感倍增。
脚下的石板路坑洼不平,有些地方甚至塌陷下去,露出黑黢黢的洞口。
腐朽的木门歪斜地挂在门框上,有些半开着,露出里面同样破败漆黑的房间,像一只只窥伺的眼睛。
头顶的梁木更低,有些地方傅予需要微微低头才能通过。
空气更加沉闷,灰尘的味道也更重了,只有傅予手中那豆大的灯火,两人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扭曲地投射在斑驳的墙壁上。
“吱呀——”
陆以时不小心踩到了一块松动的木板,发出刺耳的声响,在死寂的走廊里格外瘆人。
他吓得浑身一哆嗦,差点叫出声,抓着傅予胳膊的手猛地收紧。
傅予的脚步顿住,侧过头,“小心脚下。”
陆以时连连点头,大气不敢出。
他感觉自己的神经己经绷紧到了极限,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跳起来。
突然,一阵极其轻微、如同指甲刮过木板的“沙沙”声,从右侧一个半开的房门里传了出来。
陆以时全身的血液瞬间凝固,他猛地停住脚步,惊恐地看向那个黑洞洞的房间门口。
煤油灯的光线太弱,根本无法照进里面。
“什……什么声音?” 陆以时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抓着傅予胳膊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
傅予也停下了脚步,举着灯,警惕地看向那个房间。
昏黄的光晕在门口晃动,只能照亮门框边缘一点剥落的墙皮。
“沙沙……沙沙……” 声音还在继续,断断续续,时有时无,像是某种东西在缓慢地移动。
陆以时感觉自己的腿都软了,冷汗顺着额角滑落,他几乎要把整个人都缩进傅予身后。
傅予的呼吸似乎也微微屏住了,他握着煤油灯提手的手指收紧,手背上青筋微微凸起。
但他并没有退缩,反而向前踏了一步,将煤油灯举高,试图将光线探入那幽暗的门内。
就在灯光即将触及门内黑暗的刹那——
“嗖!” 一个灰扑扑的影子猛地从门内窜了出来,速度快得像一道灰色的闪电,几乎是贴着傅予的脚边掠过。
“啊——!!!” 陆以时再也控制不住,爆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他像只受惊的八爪鱼,猛地从背后扑了上去,双臂死死地环抱住了傅予劲瘦的腰身,整个人如同树袋熊一样,紧紧地贴在了傅予的后背上。
脸深深埋进傅予宽阔而温热的背脊,鼻尖瞬间充斥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
隔着薄薄的衣料,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傅予背脊肌肉瞬间的僵硬和紧绷,以及那沉稳有力的心跳透过胸腔传来的震动。
只有陆以时失控的尖叫声在狭小的走廊里回荡,还有他自己如同擂鼓般的心跳声,震耳欲聋。
“吱吱!” 那只造成恐慌的元凶——一只的、拖着长尾巴的灰老鼠,似乎也被陆以时的尖叫吓到了,慌不择路地撞在对面墙壁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然后飞快地钻进了另一个墙角的破洞里,消失不见。
走廊里再次恢复了死寂。
陆以时的尖叫声戛然而止。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像个胆小鬼一样,尖叫着,从背后死死抱住了傅予!抱得那么紧!那么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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