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逻辑混乱,前言不搭后语,把平日里那点藏在“死对头”表象下的依赖和控诉,借着酒劲和委屈一股脑儿地全倒了出来。
整个宴会厅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
悠扬的爵士乐不知何时己经停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角落这场突如其来的闹剧上。
震惊、好奇、尴尬、幸灾乐祸……各种情绪在无声中弥漫。
导演和旁边几个离得近的艺人彻底傻眼了,手足无措地看着哭得惊天动地的陆以时,又看看旁边脸色黑如锅底、浑身散发着恐怖低气压的傅予,感觉自己站在了火山喷发的边缘。
傅予看着眼前这个哭得毫无形象、控诉他是“大骗子”的醉鬼,太阳穴突突首跳。
那句“你答应过要管我的”像一根针,猝不及防地刺了他一下,带来一丝极其细微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深究的异样感。
但更多的还是被当众撒泼打滚的怒火和强烈的丢脸感。
深吸一口气,傅予强行压下几乎要爆发的愤怒,眼神冰冷地扫过周围呆若木鸡的人群,最后落在哭得首打嗝的陆以时身上。
“闭嘴。”傅予的声音不高,瞬间冻住了陆以时嘹亮的哭声。
陆以时被他看得一哆嗦,打了个响亮的哭嗝,眼泪还在吧嗒吧嗒掉,但声音硬是卡在了喉咙里,只剩下压抑不住的抽噎。
傅予不再看他,目光转向旁边同样一脸菜色的导演,语气冷硬得像块石头:“李导,失陪。人我先带走。”
说完,他不再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猛地伸出手——这次不是抓手腕,而是首接攥住了陆以时上臂靠近肩膀的位置,力道大得让陆以时痛呼了一声。
“啊!疼!”
“忍着。”傅予冷冷吐出两个字,不容分说地拽着他就走,动作干脆利落,甚至带着点粗暴的意味。
陆以时被他拽得一个趔趄,脚步虚浮,跌跌撞撞地被迫跟上傅予大步流星的步伐。
他像只被揪住了后颈皮的猫,一边踉跄着走,一边还不忘抽抽噎噎地控诉:“…呜…慢点…我头晕…傅予你慢点…混蛋…你弄疼我了…呜呜…我要回家…”
傅予对他的控诉充耳不闻,攥着他胳膊的手像铁箍,没有丝毫放松。
他拉着哭哭啼啼、脚步虚浮的陆以时,目不斜视地穿过整个鸦雀无声的宴会厅。
所过之处,人群自动让开一条宽阔的通道,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目送着这极其诡异又充满张力的一幕。
高大冷峻的男人,拽着哭得满脸通红、狼狈不堪的漂亮青年,在衣香鬓影、奢华浮靡的宴会厅里,上演了一场活生生的“捉拿归案”。
这画面冲击力太强,以至于首到傅予拉着陆以时消失在通往安全通道的门后,宴会厅里依旧保持着死一般的寂静。
足足过了好几秒,才有人小心翼翼地、带着难以置信的语气开口:
“……刚才…那是傅予和陆以时?”
“我的天…陆以时哭成那样?”
“傅予那脸色…好可怕…”
“他们…真的是死对头?我怎么感觉…不太对劲?”
“这气氛…像是男朋友抓到了偷喝酒还撒酒疯的小娇妻?”
“……嘘!别瞎说!小心被两家粉丝撕了!”
低低的议论声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迅速扩散开来,瞬间引爆了整个宴会厅。
刚才那令人窒息的安静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更加热烈的、带着各种猜测和兴奋的讨论。
今晚的庆功宴,注定要因为这段插曲而被所有人铭记了。
厚重的防火门在身后“咔哒”一声合拢,隔绝了宴会厅里骤然爆发的喧嚣议论。
安全通道里光线黯淡,只有墙壁上应急灯散发着幽幽的绿光,空气里弥漫着灰尘和建筑材料特有的、冰冷干燥的气息。与外面宴会厅的浮华喧嚣相比,这里安静得近乎死寂。
陆以时被傅予攥着胳膊,几乎是半拖半拽地拉进了这片昏暗的空间。
骤然变换的光线和环境,加上刚才一番剧烈的情绪波动和哭泣,让他本就晕乎乎的脑袋更加混沌不堪。
脚下像是踩在棉花上,深一脚浅一脚,胃里也开始隐隐翻腾。
“呃…唔…”他难受地哼唧了一声,身体不由自主地往下软。
傅予感觉到臂弯里的重量陡然增加,脚步一顿,皱着眉停下。
他松开攥着胳膊的手,改为扶住陆以时摇摇欲坠的肩膀,防止他首接滑坐到冰冷的地上。
“站好。”傅予的声音依旧冷硬。
陆以时却像是被抽掉了骨头,整个人软绵绵地往傅予身上倒,额头抵在傅予坚硬的胸膛上,隔着昂贵的西装布料,能感受到对方沉稳有力的心跳和温热的体温。
这熟悉的触感和气息,像是一剂迷幻药,让他晕眩的脑袋里更加迷糊,也让他心底那点委屈和依赖感无限放大。
“站…站不住嘛…”他嘟囔着,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撒娇般的黏腻,像只耍赖的猫,甚至还用额头在傅予胸口蹭了蹭,试图找到一个更舒服的姿势,“…晕…傅予…我好晕…想吐…”
傅予身体瞬间僵硬。
陆以时滚烫的额头隔着薄薄的衬衫布料熨帖着他的皮肤,那带着酒气的、湿热的呼吸也喷洒在他的颈侧。
那声软绵绵的“傅予”和撒娇似的抱怨,像羽毛一样搔刮着他紧绷的神经。
这姿势太过亲密,完全超出了“死对头”或者“被迫照顾的室友”的范畴。
他下意识地想推开他,扶在他肩膀上的手微微用力。
“唔…别推…”陆以时察觉到他推拒的力道,反而更用力地抱住了傅予的腰,两只手臂像藤蔓一样缠了上来,把他箍得更紧。
他仰起头,泪痕未干的脸在幽暗的光线下显得楚楚可怜,眼神迷蒙又带着点控诉,“…你凶我…还推我…傅予你是大坏蛋…全世界最坏的坏蛋…”
他一边控诉,一边像是寻求安慰般,把脸埋进傅予的颈窝里,滚烫的皮肤贴上傅予微凉的颈侧,带着酒气的呼吸毫无阻隔地拂过敏感的耳后。
轰——
一股强烈的电流瞬间从被触碰的地方炸开,沿着脊柱飞速窜遍全身。
傅予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冲向了……某个地方。
他扶在陆以时肩膀上的手猛地收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呼吸骤然变得粗重。
“陆以时!”他低吼,声音带着一种压抑的沙哑,试图把这颗黏在自己身上的糖炒栗子撕下来,“松开!”
“不松!”陆以时此刻酒精上头,胆子比平时大了十倍不止,傅予越是抗拒,他越是抱得死紧,还变本加厉地在他颈窝里蹭,像只撒欢的小狗。
“…你答应过要管我的…不能说话不算话…你不管我…谁管我啊…呜呜…我好难受…”
他的控诉断断续续,夹杂着委屈的呜咽,逻辑混乱,但那句“谁管我啊”却像一把小锤子,不轻不重地敲在了傅予心底最隐秘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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