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雁冰将那本笔记本放在桌上，夜色己深，屋内只有油灯跳动的微光。她翻开第一页，密密麻麻的字迹映入眼帘。
"你们都过来。"
赫连铮、孙志平和李大娘围了过来。沈雁冰指着其中一页的数据。
"你们看这里。"她的手指点在一串数字上，"乌拉草根的生长周期，这里记录的是西十二天，但赫连铮母亲笔记里写的是八十天。"
赫连铮皱眉："这不对。我母亲观察了那么多年，不会搞错的。"
"还有这个。"沈雁冰翻到另一页，"单株产量，这里写着三十克干重，你母亲记录的是十二克。"
孙志平推了推眼镜，凑近看着那些数字："这差距也太大了。要么是记录有误，要么..."
"要么就是周万山找到了某种催生的方法。"沈雁冰的声音很平静，但眼神中透着一种危险的光芒。
李大娘在一旁听得有些糊涂："催生是啥意思？"
"就是让东西长得比正常情况快。"孙志平解释道，"比如给庄稼施肥，但这个差距太夸张了，几乎是三倍的差异。"
沈雁冰合上笔记本，看向孙志平："你从化学和生物学的角度分析一下，什么东西能让植物生长得这么快？"
孙志平沉思片刻："理论上，激素类物质可以促进植物生长，但要达到这种效果..."他摇摇头，"除非是某种我们不知道的特殊物质。"
"什么样的特殊物质？"
"矿物粉末。"孙志平突然说道，"某些含有特定元素的矿物，磨成粉末后混入土壤，确实可能大幅提升植物的生长速度。"
赫连铮的脸色变了："矿物粉末？"
沈雁冰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异样："你想到什么了？"
"我哥哥提到过神秘矿物。"赫连铮缓缓说道，"如果周万山真的在用这种东西..."
"那他要的就不是乌拉草根本身。"沈雁冰接过话头，"而是那种矿物在催生方面的潜在价值。"
她站起身，在屋里踱了几步："想想看，如果这种矿物不只能催生乌拉草根，还能催生其他植物，甚至其他生物..."
"天哪。"孙志平倒吸一口凉气，"那就不是简单的药材生意了。"
李大娘听得云里雾里，但突然想起了什么："诶，你们说的那个发光的石头，是不是就是这个？"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她。
"什么发光的石头？"沈雁冰问。
"村里老人以前说过，阴山背面有一种石头会发光。"李大娘回忆着，"据说用了那种石头粉，庄稼长得特别快，但很少有人敢去碰。"
"为什么不敢碰？"
"会让人身体不舒服，还有人说会影响脑子。"李大娘摆摆手，"所以大家都不敢去那边。"
沈雁冰和孙志平对视一眼，两人都想到了同一个词：放射性。
"赫连铮。"沈雁冰转向他，"你能带我去找那种石头吗？"
"太危险了。"赫连铮立刻摇头，"那边有古老的陷阱，还有家族的警示，甚至..."
"甚至什么？"
"有生物变异的传说。"赫连铮的声音很低，"我从小听大人说，那附近的动物都不正常，要么特别大，要么特别凶。"
沈雁冰却没有被吓退："那更说明我们的推测是对的。我需要拿到样本，才能证实周万山到底在用什么东西。"
"雁冰。"孙志平劝道，"如果真是放射性物质..."
"那我们就更要搞清楚。"沈雁冰打断他，"周万山敢用，说明他有防护措施，或者他根本不在乎后果。"
她重新坐下，摊开一张纸："我决定做个试验。把培育出的乌拉草根幼苗分成几组，分别加入不同比例的那种石头粉末，观察催生效果和副作用。"
"你疯了。"赫连铮首接反对，"万一那东西会致病..."
"所以要小心操作。"沈雁冰看着他，"但这是唯一的办法，我们必须掌握第一手资料。"
正说着，老枪从外面走了进来。他听了一会儿他们的对话，脸色变得严肃。
"如果你们说的是真的。"老枪开口道，"那这件事就不只是你们和周万山之间的矛盾了。"
"什么意思？"沈雁冰问。
"放射性矿物属于国家管制物质。"老枪的声音很沉重，"周万山如果真的在私自开采和使用，那他面临的就不是商业纠纷，而是国家层面的追责。"
沈雁冰的眼睛亮了："你的意思是..."
"军方会介入。"老枪点头，"而且介入的程度会很深。这给你们提供了道德制高点，也给了我们更多的支持。"
孙志平推了推眼镜："但前提是我们要有证据证明他确实在使用放射性物质。"
"所以还是要去取样。"沈雁冰重新看向赫连铮，"你愿意帮我吗？"
赫连铮沉默了很久，最后点了点头："我陪你去，但必须做好防护。"
"怎么防护？"李大娘担心地问。
"厚衣服，口罩，手套。"老枪说道，"接触时间要尽可能短，取到样本立刻离开。"
沈雁冰站起身："那就明天出发。"
"等等。"孙志平叫住她，"我们还需要准备容器，最好是铅制的。"
"哪里去找铅容器？"
"我想想办法。"孙志平摘下眼镜擦了擦，"另外，你确定要亲自去吗？让赫连铮一个人去不行吗？"
"不行。"沈雁冰摇头，"我必须亲眼看到那种矿物，确认它的特征。而且，如果真的有危险，我不能让别人替我承担。"
赫连铮看着她，眼中有种说不出的情绪："你总是这样。"
"什么意思？"
"什么事都要自己承担。"赫连铮的声音很轻，"明明可以让别人代劳的事，你偏要亲自去做。"
沈雁冰笑了笑："因为这是我的计划，我的责任。"
李大娘在一旁听得害怕："你们真的要去那种危险的地方？"
"必须去。"沈雁冰的语气很坚定，"周万山能做的事，我们也能做。而且我们会比他更小心，更科学。"
老枪点头赞同："确实，掌握主动权很重要。如果让周万山继续垄断这种资源，我们会一首处于被动。"
"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准备。"沈雁冰重新摊开纸张，"孙志平，你负责找容器和防护用品。赫连铮，你规划路线和时间。老枪，你..."
"我负责对外联络。"老枪接过话头，"如果真的确认了放射性物质的存在，我会立刻向上级汇报。"
"好。"沈雁冰合上那本笔记，"那就这么定了。明天一早出发，争取在天黑前回来。"
李大娘还是担心："万一你们出了事..."
"不会的。"沈雁冰握住她的手，"我们会很小心，而且这次行动对我们的未来很重要。"
赫连铮站起身："我去准备绳子和工具。"
"等等。"沈雁冰叫住他，"还有一件事。如果我们真的拿到了样本，证实了那种矿物的效果，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利用它？"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除了用来对付周万山，我们还能用它做什么？"沈雁冰的眼中闪着光，"如果真的能大幅提升植物生长速度，那对我们的农业试验..."
"你想用它来改良我们的作物？"孙志平明白了她的想法。
"为什么不呢？"沈雁冰反问，"当然，前提是我们要确保安全性，研究出正确的使用方法。"
老枪皱眉："这种想法很危险。放射性物质不是开玩笑的。"
"我知道。"沈雁冰点头，"所以我们要更加谨慎，更加科学。但机遇就在眼前，我们不能错过。"
她重新坐下，看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周万山敢冒险，是因为他贪婪。我们冒险，是为了保护自己，也为了未来。这就是区别。"
夜更深了，油灯的光芒在几个人的脸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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