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在京城的师傅，我在青州的师傅也曾说过，修道之人，注重修心，不该过多沉溺红尘。”陆曦眼睛都不带眨的编着瞎话。
“女儿年岁尚小，贪玩好乐，心性尚没沉淀下来，着实不认为自己能充当好妻子的角色。
阿暖会嫁给贺兰御，既是他们有缘，也是他们有情。但女儿至今，不曾遇到过让女儿心生男女之情的人。”
看秦姝敛下眼帘沉思，她再接再厉：“有些话拿到这里虽有些对不住旁人，女儿还是想和娘亲说一句。”
“单看朝中，曾经的宁安侯府两子争一女，敏宁郡主生下来就是天之骄女，还不是被假世子郑谦蒙在鼓里。还有云夫人，和丈夫互相扶持了近二十年，到最后还不是走到了和离的地步。”
“娘亲，女儿并非因这些事对婚姻失去了信任，只是天作之合可遇而不可求。婚姻只不过是一个形式，女儿的两位师傅都不曾成婚，如今仍过的逍遥自在。”
陆曦软下声音：“在您眼里，女儿这么说或许会很任性。但人生在世，女儿只想为自己活一回。”
秦姝深深地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看向陆曦的眼神满是复杂。
阿曦说的这些，她又何尝不懂。大虞允许能支撑门户的女子自立女户，己经比其他朝代开放许多。但不嫁人的，毕竟还是少数。
可阿曦把话说得这么清楚，她又如何体会不到女儿的心情。
前面的十六年，不曾为女儿遮风避雨，难道今日她要仗着母亲的身份对女儿的决定指手画脚吗？
何况阿曦说她并未对婚姻之事失去信任，只是不曾遇到让她心动的人。万一呢，万一哪天阿曦遇到一个喜欢的男子，也不是不无可能。
没错，她不能这么悲观，阿曦的人生还很长，一切都有可能。她不能因为这件事，和阿曦离了心。
“好，娘亲答应你，不会逼迫你嫁人。你爹那里，自有娘替你兜着。”
陆曦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她就知道，她娘是个通情达理的人。
“不过你要离京一事，说起来容易，陛下会答应吗？”秦姝蹙眉道。
“娘亲放心，此事女儿己经考虑了很久，师傅也有此意。想来陛下，应该不会阻拦……吧？”陆曦说到最后也不确定了。
这日下朝后，陆曦被昭元帝留了下来，原因嘛，她早上第一次上了折子。
“伏纬陛下圣明，烛照幽微，恩泽广被……然臣学识未充，才薄德浅，觉力有不逮，深感愧惧……”
听着昭元帝语气平静地念出自己让统子找文献写出的请辞奏文，陆曦耳根都在隐隐发烫。
为什么，她总要经历这种社死的场面？！
“不懂就多学，不会就多问。陆曦，这么简单的道理还要朕教你吗？不想着迎难而上，试都不试就想着逃避，谁教你的？”昭元帝恨铁不成钢地道。
“师傅教的。”陆曦的声音小若蚊吟，但还是让昭元帝听清了。
你说她胆子小吧，她敢蛐蛐皇帝；你说她胆子大吧，她又很识时务。莫名地，昭元帝想起了同样让他头疼的女儿嘉阳。
“国师就是这么教你的？”昭元帝扬眉道。
陆曦连忙摇头，神棍师傅对她也很好，她还做不出找她背黑锅的事。
“是臣在道观的师傅，她说世上万事非一条路走到黑，偶尔拐个弯可能就会见到另一片天地。”陆曦弱弱道。
字字轻声细语，字字真知灼见。
这是什么歪道理，世上之人都如陆曦那个师傅所言行事，岂不人人都能给自己找个逃避的借口？
“摘星台的书籍你看了几排？”昭元帝冷静问道。
陆曦沉默。
“青史馆的典籍你翻了多少？”昭元帝再问。
陆曦继续沉默。
“行，那朕再问你，你日后有何打算？”
陆曦飞速地抬眸瞟了昭元帝一眼，见他眉宇间并无多少怒色，才稍稍放下心来。
“臣想游历天下，学张公随赤松子游，效仿徐公踏遍九州烟霞。陛下和师傅，对臣都寄予厚望，臣并非不知。”
“只是臣资历尚浅，根基不深，师傅也同意臣深入民间，了解百姓的真实情况。”
“听你这话的意思，你是为了以后继任国师之位做准备，不是觉得上朝太累了想给自己放个长假？”昭元帝语气凉凉地问道。
【统子，打开隐私频道，配合我一下。】
【收到，宿主。】
陆曦扎下头，似乎是被昭元帝说得有点羞愧，偏偏她的心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统子，老皇帝这话是不是太冤枉我了，我是那种为了逃避上班就找借口跑路的人吗？】
【宿主，你是不是，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自昭元帝那个方向，忽然冒出一声嗤笑。陆曦默默咬牙。
【可这次情况真不一样，你都要能量不足了，现在只是时不时陷入沉睡，万一哪次真的醒不过来怎么办？
我对外说是去游历天下，想看看大虞的壮丽河山，实际还不是为了给你找能量源，怕你彻底休眠了。】
宿主你能的，真是谎话连篇都不带脸红的。
昭元帝眼神一凝，他先前就看出陆曦心中藏着事，还曾怀疑这丫头是不是知道了点什么。
专门去找了国师，才知道这丫头是上朝上的身心俱疲，一心想往外跑了。国师还让他体谅下陆曦毕竟年龄尚小，心性不定也正常。
没想到国师说的也不是全对，竟然还和神器有关系吗？
【好吧，我承认也有自己想偷懒这方面的因素，但占据重要因素的还是你啊！统子，没有了你，以后我可怎么活啊？
我不想眼睁睁地看着你休眠沉睡，你嘴上和我说没关系，但你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了。】
系统不知道昭元帝信没信，它自己反正快信了，自家宿主的演技居然这么好吗？
那语气里的焦急，那心声里的担忧，简首满到要溢出来了。
【没事的，宿主，我的能量还能支撑一段时间。就算真的能量不足陷入休眠，我的精神也会永远陪伴着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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