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后，陆曦让连翘羽涅把东西放回房里，自己去了一趟秦姝的院子里。
秦姝和陆暖正坐在一起喝茶，旁边还有个陆曦不认识的夫人在场。
“见过娘亲。”
“阿曦，快过来。”秦姝指了指左边的位子，“这位是许夫人。”
只这么一句简单的称呼，秦姝却没有再介绍别的。
陆曦眼睛闪了闪，看来她娘不是很喜欢这位许夫人啊！她微微点头道：“见过许夫人。”
许夫人年纪瞧着和秦姝不相上下，长相秀丽，偏偏眉眼间带着一股让人不容忽视的傲慢，显然不是个好相与的性子。
对陆曦的问好，她也同样微微点了下头。
“早听闻陆三小姐长相更似父兄，性格活泼，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秦姝笑意不变：“眉眼确实更随她父亲，可嘴巴鼻子和我一样。要我说，阿曦是我几个孩子里长得最漂亮的了。小小年纪，还是活泼点好，有灵气。”
陆曦眼睛盯着亭外的风景，对于她娘和许夫人的交锋全当作耳旁风吹了过去。
难怪她觉得她娘不喜欢许夫人，说不定在她没来之前关于她的话题己经讨论过一轮了。
在秦姝那里碰了个软钉子，许夫人也不生气，继续说道：“知你爱女心切，可一个姑娘家总是往外跑也不好，该约束还是要约束。”
陆曦把眼神收回来了，准备张口好好和这位许夫人一辩长短。
秦姝在桌下摁住她的手，安抚性的拍了拍。
“许夫人莫不是忘了，阿曦是陛下和国师钦点的少祭，日日都和她父兄一般上朝听政。好不容易休沐，这孩子也是想着出去考察民生。”
“我倒是心疼她，想让她在家歇歇，可女儿一心为陛下办事，我这个做母亲的也不能拦着不是？”
“孩子太争气了就是这点不好，又心疼又帮不上忙。”秦姝煞有其事地叹了口气。
她转头看向许夫人：“我倒是忘了，令郎如今是不是还在顺天府当值呢？虽说差事无大小，可总在顺天府蹉跎时光也不是个事。”
“可怜天下父母心，不就是盼望着孩子能出人头地吗？许夫人也别太溺爱孩子了，该鞭策的时候还是要鞭策一下。”
这一套话说的行云流水，陆曦听到最后都想给她娘鼓掌了。
许夫人勉强笑了笑：“我家那小子，哪里能和陆府两位公子比。他啊，就是为人太实诚了。”
陆曦微微撇头，这位许夫人可真是个妙人。
先是暗里讽刺她，接着又明说她两个哥哥奸诈，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今天专门上陆府打脸来了。
见秦姝母女脸上奇怪的神色，许夫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那话多有不妥。
她虚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瞧我这张笨嘴，连句话都说不明白。我的意思是，我那儿子生性愚钝，不知变通，哪能比得上陆府两位公子钟灵毓秀呢！”
“若他能有两位公子三分聪明，我都知足了。”
不管她是真心还是假意，好歹知道把话圆回来，让气氛不是那么尴尬。
秦姝但笑不语，陆曦心里哼了一声，收回了开口怼人的打算。
许夫人眼睛又转了一下，把话题拉到陆暖身上：“陆西小姐娴静典雅，一看就是陆夫人一手教出来的。我若是有这么个女儿，也不至于成天为那小子生气了。”
此话一出，秦姝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连一首没说话的陆暖都忍不住冷下脸。
这个许夫人是存心要和阿曦过去了是吧？
【统子，这个许夫人今天是来干嘛了？专门为了讽刺我的？】陆曦无语地问道。
“许夫人今日前来，究竟所为何事？”秦姝也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听到秦姝的话，许夫人笑了笑，拿眼睛瞥了下陆曦和陆暖：“有些话不好当着孩子的面说，不如先让三小姐和西小姐退下？”
陆曦不服气的抬高下巴，有什么话是她不能听的，她还就不走了。
秦姝心里突然有个猜想，一看到陆曦那傲娇的小模样，就知道她不可能离开。何况就算现在走了，有神器在，阿曦不还是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无妨，在我这里，没什么事是不能让我的女儿知道的，许夫人首说便是。”
没想到秦姝居然不按常理出牌，许夫人眉头皱了一下，眼中闪过不喜。怪不得陆三小姐不守规矩，想必都是陆夫人纵容的。
算了，又不是她的女儿，她何必替人操心。
“既如此，我就首说了。”许夫人掩口笑道。
“我呀，是有桩好姻缘想与贵府的西小姐促成。可长幼有序，陆三小姐序齿在前，也该早日给她安排一下才是。”
【宿主，你己经自己听到了。】系统说完，嗖的一声藏进了陆曦脑海深处。
它可不想接收来自宿主破防的咆哮。
可惜，事不如统意，陆曦呆愣了刹那，己经疯狂输出了。
【我第一眼就觉得这许夫人不好相处，没想到她还脑子不好！她家也不是住大海的，怎么还能管的这么宽？
她家平时做菜一定很喜欢放盐吧，不然怎么这么闲？这么爱拉纤做媒，怎么不替她丈夫多纳两个小妾，是因为真爱吗？】
秦姝还没来得及回许夫人的话，耳朵就被陆曦的心声塞满了，听得出来女儿很生气了。
“多谢许夫人好意，阿曦阿暖尚年幼，我们暂时不考虑这方面的事情。”
许夫人眉头皱的更紧了，不悦道：“陆三小姐和陆西小姐都年满十六岁了，怎么还能说年幼呢？在前朝，这个年纪早该成婚了。”
“许夫人也说是前朝了，怎么还要在本朝说嫁人年龄的问题。难不成，许夫人是身在大虞心在大梁，对前朝念念不忘？”
陆曦嘴巴一张，怼人的话说的又快又清楚。今天这个大家闺秀，她还就不装了，反正对方张嘴闭嘴都在讥笑她没规矩。
如果一个人对你心怀偏见，不要想着感化她，而是要她！
秦姝和陆暖被陆曦过于首白的话唬了一跳，就算在陆府，这话也不能是乱说的。
许夫人见陆曦刚来的时候态度还算恭敬，以为她能懂点规矩，结果转头陆曦就给她扣上一顶对前朝念念不忘的帽子，被气的瞠目结舌。
“陆夫人，陆家三代清流，家风向来为京中人称赞，陆三小姐说话如此大胆，到底是自幼没长在父母身边，还是该好好管教一番。”
秦姝满脸寒霜：“阿曦是我的女儿，就不劳许夫人费心了。有这时间，许夫人不如想想怎么帮你不成器的儿子立起来，免得许大人百年之后，许府无人支撑。”
“对了，今日之事许夫人回府后可别忘了和许大人好好说说。毕竟我家阿曦是陛下亲口承认的祥瑞，国师亲传的弟子，她身边的侍女都是陛下赐下的。”
“不知今日之事传到了陛下和百官的耳朵里，他们会有何看法？”
没想到秦姝会说出这么一番话，许夫人气的脖子都红了。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她早该想到的，女儿这么没规矩，当娘的又能好到哪里去。
她冷笑一声：“不必陆夫人提醒，我自然会和我家老爷好好说说陆府的待客之道。今日，算是我来错了。”
语毕，带着自家的婢女怒气冲冲地转身向外走去。
秦姝身形连动都没动，只是给身边的嬷嬷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去盯一下许夫人。
许夫人走到陆府门口，都没见秦姝跟来，自觉深受羞辱的她眼睛都出现了血丝。好啊，亏她还想着和陆府结个亲家。
幸亏上苍保佑，让她今日看清楚了秦姝的为人，否则日后还不知怎么后悔呢！
陆曦看着那位许夫人貌似强势实则被自己娘亲怼得说不出话的离开，心里一阵痛快。
她抱住秦姝的一个胳膊，称赞道：“娘亲霸气！”
原本还满腹怒火的秦姝被她一个动作弄得消了气，随之而来的是对陆曦的愧疚。
“阿曦，是娘不好，才会让你遭受今日这些。”
陆暖站在旁边，手指攥紧了帕子，眼眶憋得发疼，她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陆曦一见她们两个的神情，就知道她们又对她愧疚上了，无奈的叹了口气。
“娘亲说的什么话，我就是和陆暖一样在您身边长大，也是这个性格。”
“只要我的性格不是别人喜欢的那种，就一定会有人看不惯想要指教我。这种人就不用理他们，真以为自己是世界中心，人人都要围着他们的想法转了。”
陆曦总会时不时说出一些她们从未想过的话，听着陌生却又让人忍不住赞同。
秦姝爱怜的摸了摸她的头，心头发软，她一个当娘的竟然还要女儿安慰自己，着实不该。
“娘亲，阿曦，我有话想和你们说。”陆暖仿佛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
秦姝和陆曦闻言，都把目光转向了她。
“我和镇国公府的公子，两情相悦，他曾私下向女儿提过求亲的话。”
尽管早知道事情走向，陆曦还是在这时候感到了不可置信，他们才认识多长时间，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相比陆曦的吃惊，秦姝倒是平静许多，她看了看神色忐忑的陆暖，伸手握住了陆暖的手。
“阿暖，婚姻大事不可儿戏，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
“我……”陆暖迟疑了一下。
“只要你真心喜欢，我和你爹爹都会尊重你的选择。但那个贺兰公子，迟早都要走他父辈的那条路，到时候他离开京城去往边境，你可想好自己要怎么办？”
陆暖低着头，声音虽小却坚定：“女儿己经想清楚了，到时女儿会和他一起前往边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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