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昭不是三岁小孩子。
又太熟悉傅烬迟这个眼神。
她别过头,心中五味杂陈,“做完放我走。”
“那你要乖!”
阮昭一向乖乖的。
他主导,她配合,让干什么干什么。
只是傅烬迟今天似乎是状态不对,破了有史以来时间最短的记录。
一分钟不到!
阮昭不知道自己是先笑,还是先安慰。
一时间,两人窘迫对视。
“长时间没做...是会这样的。”片晌后,傅烬迟沉声开口。
阮昭裹着被子,一脸淡定点头,“嗯,理解。”
傅烬迟脸色铁青,“你的‘嗯’有点儿太敷衍了。”
阮昭眨眨眼,“没有啊,我真的信你。”
男人冷笑,“行,既然你这么信我,那今晚别想睡了!”
事实证明,不行就是不行,试了几次都不行。
第三次失败后,鞘眠陷入死寂。
傅烬迟盯着床头的电子钟——00::47,比上次还短。
他脸色极差,黑得能滴墨。
阮昭不屑在这个时候火上浇油,是真心安慰,“要不吃点儿东西补充一力,一会儿再试?”
傅烬迟二话不说拨通朱斩电话,“把姜不言那老头儿,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押过来!”
两分钟后,鹤发童颜的老中医被朱斩“请”进了鞘眠,他手里拿着鸡腿,一脸茫然。
阮昭手忙脚乱往身上套衬衫,扣子扣得乱七八糟,像只受惊的兔子。
不但眼红,脸更红!
疯了吗,这种事也能叫人来观摩?!
傅烬迟全裸坐在床边,肌肉线条紧绷,语气阴森,“给老子把脉!”
还是朱斩搭了条浴巾在他腰间。
姜不言目光如炬,在两人之间扫了一圈儿,瞬间了然。
他轻咳一声,故作镇定,“傅先生,哪里不舒服?”
傅烬迟冷笑,“明知故问,就不怕我割你舌头?”
姜不言无奈抿唇,坐下为傅烬迟把脉。
不多时,老人家唇瓣翕动。
还未置半语,傅烬迟就冷声威胁,“敢说我肾虚你试试。”
姜不言捋须摇头,“此症虽显于肾脏,实乃毒邪内侵,阳事难久,致令阳道失司,未战先溃。”
傅烬迟:“说人话!”
姜不言吭哧咬了口鸡腿,“不是肾不行,是中毒导致太快,解了毒就能持久。”
“那你现在开副药给我吃,要效果立竿见影的!”
“您体内的毒未解,吃药无异于饮鸩止渴,以后怕是再不能行人道,傅先生实在不可急于一时。”
“那还不赶紧去研究解药,治不好我,你就等着改名姜必死!”
姜不言起身嘟囔,“这不正研究好好的就被你叫来了嘛...”
阮昭望着老中医离开的背影出神。
老人家看似仙风道骨,说话办事怎么都感觉不靠谱呢?
“姜不言年逾百岁,医术高超,”似乎看出她的疑惑,傅烬迟解释,“我绑他的时候,他看我的面相,就能准确说出我所中之毒和所有症状。”
“绑他?”阮昭惊讶,“他是你绑来的?”
“不然呢?老东西软硬不吃,不绑他怎么办。”
阮昭垂眸思忖,“你的毒...真的很重吗?”
她安安静静的样子实在太美,身体不行,可一点儿不耽误他活动心思。
他围好浴巾,起身重新去扣她扣错的扣子,“怎么,在担心我?”
阮昭径自问道:“以姜不言的医术,是可以解你身上的毒,是吗?”
傅烬迟笑笑,“是!以姜不言的医术,早晚可以研制出解药。”
还没等阮昭松口气,他又补充,“可我没那么多时间,最多三个月,毒和我,得死一个。”
他双手贴上她的细腰,“要不要陪我走完人生最后一段,就像我当初陪你的那样?”
阮昭眯了眯眼...
骗子!
先是联合如月姐将她引到沉渊公馆,还在骨祠弄了个假的灵位,这又来了个姜神医!
为了骗她,傅烬迟真是下血本了。
无聊至极!
阮昭抬眸看他,“你配合治疗,会好的,就像我当初一样。”
“那我要是真的不在了...”
“就算你烂成白骨,我也要刨出来鞭尸!”她唇角一勾,“也是你当初对我说的!”
傅烬迟不怒反笑,“死,也得等我睡腻了再死!来,再试试!”
......
夜深,沉渊公馆的鸟儿啊鱼的都睡了。
阮昭实在扛不住困倦,再不张罗要走。
她甚少留宿鞘眠,这是屈指可数的第二次。
睡意正浓,傅烬迟的手从后面圈上她的腰,“昭昭...”
“嗯...”处于半梦半醒间的她,无意应着。
“对不起。”
“嗯...”
“我,我是干净的...”他紧了紧手,“除了你,我没碰过别的女人。”
“嗯...”
“我们...我娶你好不好?”
“......”
“你不说话,我当你默许了。”
“......”
他的手向下,轻抚阮昭小腹。
那里,曾有过他们的孩子。
“如果身体允许的话,昭昭,给我生个女儿吧...等我好了,我一定日夜努力耕耘。我可以的,你要对我有信心...”
耳鬓厮磨,他的泪水烫在阮昭的肩,“昭昭,对不起,对不起...”
......
凌晨时分,阮昭莫名惊醒。
月光余晖下,身边男人睡得正熟。
鬼使神差的,她伸手去探他的鼻息。
倏地,她猛然抽回手,将耳朵贴上他胸口,却发现他呼吸心跳全无!
床头灯打开,看见他身体僵冷泛灰,口唇青紫。
“傅烬迟...傅烬迟!”
她推,她喊,他没有反应。
她慌,她哭,她光着脚丫去叫朱斩。
姜不言步步履匆匆而来,面色凝重,慢捻银针。
傅烬迟抽搐着恢复微弱心跳,呛咳出一大口黑血后,阮昭终于信了,他没有骗她,他是真的中毒至深。
姜不言抹了把额头上的薄汗,“这位爷的身子骨啊...再折腾两回,就可以首接开追悼会了,老朽的挽联可比药方写得漂亮...”
阮昭仍心有余悸,“老先生,他的毒...”
姜不言打量她,只觉得惋惜,“这位小姐的身体也不好吧!”
“唔...”
姜不言背着手,一边摇头一边走出房间,“提前选个风水好的山头儿,省得将来祭拜时爬山累着...”
朱斩收好他的针灸包,亦步亦趋跟了出去。
“昭昭...”傅烬迟羸弱喃喃,“抱歉,死得不够彻底,吓到你了。”
阮昭背对他擦泪,装作若无其事,“幸亏我醒了,否则明天早上身边突然多了具尸体,才叫吓人。”
“棺材、灵位,都是提前备好了的,不会让你措手不及...”
“那是自然!”阮昭笑着坐在床边,拭去他嘴角的血迹,“放心,会为你上香的。”
......
翌日,早餐丰盛,但不限于早餐。
桌子上摆满了菜肴,大多数都是阮昭喜欢吃的。
在沉渊公馆的十三年里,他恨她的同时,也记得她的喜好。
阮昭没胃口,吃得不多,但每样东西都尝了,给足面子。
傅烬迟开口留她,留她在泷浦,留她在他身边。
阮昭笑笑,“我的朋友,己经在公馆门口等我了。”
她拒绝得温柔,再一次给了他面子。
他不甘心!
“昭昭,如果当年,我们没有分开...”
“如果六年前我侥幸活下来,没被林家认回,你也没有进行脑部手术,我想...我愿意一辈子待在朝邸,做见不得光的那个...”
顿了顿,“可本来就没有如果当初。我历经苦痛,捱过无数个难捱的日夜,回输两次造血干细胞,扛过肠排、肝排、皮肤排异,我每根骨头都在尖叫,全身蜕皮像被活剥,喘气都疼...”
“连高烧41度时出现的幻觉,都是你站在我面前冷笑说‘阮昭,你连死都这么难看’...”
回忆像钝刀,一寸寸割开己经愈合的伤口。
她着,自己左手手腕那凸起的疤痕,“傅烬迟,林家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我身体里流着大哥的血,他们了解我的过去,却为了不中伤我而从不提起...”
“这一次,我想为家人活,为自己活...”
“傅烬迟,过去种种我不怨、不恨、不爱,我们,就到这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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