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听澜握住阮昭的轮椅扶手,缓缓推动。
裙摆飘扬,曾经纯洁的心灵,在此刻只剩龌龊肮脏。
“你拿什么跟我斗?”带着不可一世的表情,沈听澜红唇微启,“这副残败不堪的身体?扫把星的命格?连大师都说我和傅先生是天作之合,最是旺夫。苏映柔尚且不是我对手,更何况是你?”
阮昭眺望海天交际处,那一抹绚烂的夕阳,“让傅烬迟爱你就好,不用来我面前找存在感。”
沈听澜轻嗤,“我只是无聊想证实一下,林棠到底恨你恨到什么程度。”
阮昭没搭茬,她继续自顾自说道:“也是,人家林小姐当的好好的,你一回来什么都变了,换做是我早就动手把你解决了,断不能等了这么多年。”
“所以是你教唆林棠往我输液瓶里注射药剂吗?”阮昭问。
“我把药给她,至于她做了什么跟我无关,要怪,就怪你不讨喜。被傅家当狗一样虐待了十多年,又像蟑螂一样在林家抱头鼠窜…这样的人生,还真是悲催。”
海水没过车轮,车轮陷在沙中。
“看来傅烬迟还是没给你足够的安全感,否则你何必让林棠骗我到这里来。只可惜这么好的景致,听你聒噪还真是影响心情。”
沈听澜绕到阮昭面前,两手揪住她衣领,用力往上一拎…
她轻的,仿佛只剩骨头的重量,以至于沈听澜根本没费多大力气,就把人拖下轮椅。
病躯羸弱,双腿无力。
阮昭任由沈听澜一步步将她拽入浪里。
苍白的面颊被海风吹得泛红,呼吸急促到说不出一个字。
“你早该死了!”沈听澜的声音,温柔得像在念诗,“你活着,永远都是傅先生的心结。”
冰冷的海水没过身躯,阮昭想要爬起,却一次次被浪掀翻。
的小腿被贝壳、石头划伤,血丝瞬间被海水冲散。
沈听澜俯下身,掐着她下巴逼她抬头,“你以为傅先生爱你?他不过是可怜你这条贱命!”
猛地,阮昭被按头进海里,“来,我帮你解脱...”
海水灌入鼻腔,阮昭眼前炸开一片黑暗。
手臂茫然挥舞,手指在沈听澜手臂上抓出血痕,却被摁的更深、时间更长。
“放心,没人会怀疑我...”沈听澜的声音发闷,“大家只会觉得,是病重的林小姐,不愿再承受治疗之苦,想不开自己跳海了。”
浪头打来,阮昭的意识开始模糊。
突然——
砰!
一声枪响划破天空。
沈听澜的肩膀迸出血花,她偏过头,看到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踏浪而来。
傅烬迟的枪,一向很有准头的。
她不再挣扎,整个人很快卷入浪中。
惊涛拍岸,血色漫开,亮晶晶的蝴蝶发圈随浪浮沉...
阮昭被抱回浅滩,咳出呛入的海水,惊魂未定地抱着傅烬迟哭泣。
“没事了昭昭...没事了...”傅烬迟浑身湿透,亦将她紧紧拥进怀、揉入骨,手指抚过她湿漉漉的头发,像安抚一只受伤的小猫,“我在,我在...”
“烬迟...”怀里的人瑟瑟发抖,嗓音柔软,带着劫后余生的依赖,“烬迟,我好冷。”
傅烬迟浑身一僵,“你说什么?”
“烬迟,我冷...”她往他胸口缩了缩,手指揪住他衣襟。
阮昭——从不叫他“烬迟”。
她只叫过他“傅少”、“傅总”,最常叫的,是连名带姓唤他“傅烬迟”。
他缓缓推开她,抓起她左手手腕。
空的!
不仅如此,连那道凸起的伤疤都不见了。
“手镯呢?”傅烬迟声音骤冷、幽深,心脏愈发鼓噪。
怀里人茫然抬眸,“什么手镯?”
傅烬迟呼吸一滞,指尖不受控地收紧,几乎要捏碎她的腕骨。
“你弄痛我了!”女人挣扎着抽出自己的手,眼尾泛红,不理解他突如其来的变脸。
“我问你...”他凝视她的眼睛,一字一顿,“我送你的手镯,去哪了?”
“傅烬迟你疯了?”她揉着手腕,带着哭腔埋怨,“我差点儿被淹死,你却在找什么手镯!”
她答不上来...
她当然答不上来...
因为她根本不是阮昭!
傅烬迟的脑海轰然炸裂,猛地推开她起身,踉跄着后退两步,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他刚刚在救谁?
他刚刚抱的是谁?
阮昭的黑发,阮昭最爱的白色裙子,甚至,阮昭的脸,都在变得旋转、扭曲。
暮色西合,浪潮汹涌。
傅烬迟站在那里,西装被海风撕扯,湿透的衬衫下肌肉紧绷。
他拨通电话,只说了几个字,“给我找,活要见人。”
下一秒,他扔了手机狂奔入海,一遍遍潜入水下。
手指在冰冷的海水中抓握,却只抓到虚无。
“阮昭——”
“阮昭——”
他的嘶吼被海浪吞没。
沙滩上,沈听澜瘫坐着,看着那个从来都冷静自持的男人,像疯子一样在海水里跌撞、挣扎、崩溃。
他彻底碎了!
二十分钟后,十几辆黑色越野碾过沿海公路,车灯劈开夜色。
与此同时,傅烬迟无功而返。
“沈、听、澜。”他裹挟着海水的湿冷,缓缓蹲下身,大手掐住她后颈,“你算计我?”
沈听澜慌了,濒临失控边缘的男人,眼底猩红,无关怜悯与爱意。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拼命摇头,眼泪滚落,“我不是沈听澜,我是林昭...”
傅烬迟的手猛然收紧,拎着她走向海中,将她的头反复数次按进海水里。
沈听澜受不住,终于崩溃哭喊,“是致幻剂,我、我给你下了致幻剂!你看到、看到的,一首都是我...”
真相撕裂。
傅烬迟心脏挛缩,霎时间呕出一大口鲜血。
他认错了人,救错了人,那一枪打穿的...是阮昭的肩膀。
他笑了,可那笑声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嘶哑、破碎,带着滔天的暴怒和绝望。
傅烬迟的愧疚,是给死人的;对活人,他只会算账。
他命人将沈听澜带回泷浦,囚禁在钻石湾。
同时,联系林家。
他指尖敲击平板,调出海域地图,锁定三公里内的所有废弃码头、灯塔、货轮。
快艇、首升机、探照灯、水下无人机...
“声呐有反应!C7区!”对讲机里传来沙哑的汇报。
站在指挥艇甲板上的傅烬迟没说话,只是抬手打了个手势。
三艘装备有机械臂的打捞船立刻调转方向,钢索绞盘发出刺耳嗡鸣。
水下无人机传回的画面投映在监控屏上:一片扭曲的礁石群中,卡着一只女士皮鞋;更深处,晃动着一条断裂的铁链。
“继续下潜!”傅烬迟冷声吩咐。
军用首升机掠过上空,热成像仪扫描海面。
岸边,三十名黑衣保镖牵着德牧警犬沿海岸搜寻。
突然,潜水员的通讯器流窜着杂音:“发现密室入口!请求爆破!”
傅烬迟一把夺过对讲机,“不准用炸药!”
随即套上潜水装备,“我下去。”
海水吞没他的最后一秒,海面亮如白昼,像是一场沉默的送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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