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
位于北大西洋的一座月牙形小岛上,两个身穿黑衣的男人,将一具血肉模糊的、分不清是人还是动物的尸体,扔进了一处人工开凿的深潭。
这座小岛位于百慕大三角边缘地带,磁场异常,卫星信号常年受干扰。
终年阴雨滋养着随处可见墨绿色蕨类和苔藓,但无一开花。
岛上有三栋错落而立的黑曜石建筑,表面打磨得光滑如镜,能倒映出扭曲的云层。
窗户窄而高,镶嵌防弹玻璃,从外看像是无数只冰冷的眼睛。
此时,在中间一栋建筑顶层的某个房间,阮昭在一张悬浮式雪橇床上醒来。
入目纯白一片,一股淡淡血腥气灌进鼻腔。
阮昭用了数十秒,回忆起昏迷前所经历的。
难不成自己死了,还上了天堂?
倏尔,眼前出现一名上了年纪的西方女性面孔,在看了她一眼之后离开,随即,血鸩缓步而来。
阮昭有些失望。
还不如死了呢!
“这儿...咳咳,咳咳...”
阮昭喉咙痛痒,刚开口就剧烈呛咳。
那名西方女佣拿过插着吸管的玻璃杯,给她喂水。
血鸩双腿交叠坐在床边沙发,好整以暇看她,语气漫不经心,“你溺水时间过久,抢救不易,身体各个器官都有损伤,悠着点儿。”
阮昭偏过头不肯喝,说起话来气若游丝,“不是让沈听澜杀我吗,为什么还要救我?”
血鸩勾唇,摆手示意女佣下去,“我什么时候让沈听澜杀你了?”
阮昭抿了抿唇,“你敢说和沈听澜不认识?你敢说,我妹妹林棠往我输液瓶里注射的东西,跟你无关?”
血鸩冷笑,“想杀你的,明明是傅烬迟,你肩膀的枪伤,就是最好的证明!”
肩膀的伤...
动一下,仍在隐隐作痛。
被子弹贯穿的疼痛,阮昭当然记忆犹新。
不过...
“那天,傅烬迟跑过来的时候,嘴里喊的是昭昭。为什么他喊的是我的名字,却救起沈听澜?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被下药了。”
“呵呵,”血鸩起身,坐到床边,掖了掖高支棉的被角,“你妹妹往你输液瓶里注射的东西,的确出自我手,却不是要你命的东西...只可惜,她在临门一脚的时候还是怂了,否则你现在看到的我,会是傅烬迟的模样。”
阮昭心头一紧,倏地攥紧拳头,“所以,傅烬迟也中了致幻的药,才会把沈听澜当成是我!”
血鸩扯唇,露出一排雪白牙齿,“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是我的了...别做无用挣扎,这里是孤岛,你插翅难逃。”
“我跟你无冤无仇...”
“无冤无仇?”男人倾身,撅住阮昭下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故意将八荒图里九星连珠的末端一颗星位右移半寸,若按林棠发来的图寻找,会找到火山口,进去必死无疑!”
顿了顿,“况且,你在原图上,用特殊溶剂处理过地脉标记,半年后会自动消失,让人再找不到这无价矿藏,林小姐,你够狠的。”
阮昭讥诮,“你以为我只篡改了矿脉位置?不止,其实连图中所有符文都是反的,按图朝拜可能会触发机关,引天雷劈了你们这帮盗矿贼!”
血鸩睨着她,半天不语。
随即起身来到茶案前,不慌不忙斟好一杯温度刚好的白毫银针茶,入口细品。
“知道林小姐性子刚烈,所以我没指望你能再次复修这八荒图...你悉心绘制一式两份,假的经林棠手发到我这里,真的却到了傅烬迟手里,我也甭费功夫,跟着傅烬迟坐享其成就行了。”
阮昭急得撑着身子坐起来,“你想干什么?”
“不要问我想怎么样,而是我己经干了什么!”他的眼底升起一股莫名其妙的快意,“离你入海不远处的海底密室里,我故意留下了你手上的那只冷玉手镯。”
阮昭抬起左手,果然除了疤痕外空空如也。
“我丝毫不怀疑傅烬迟对你的感情,有你为他拼命绘制的八荒图,他定会按图索骥找到青麟砂,保住自己狗命,才能救你...”
血鸩喝了口茶,“你的手镯,就是为了不让他寻死觅活,给点儿希望,才会更加卖力。”
阮昭皱了皱眉,“所以自始至终,沈听澜,林棠,甚至傅烬迟,都是你的棋子...”
“还有你啊宝贝!”血鸩放下茶杯,嘴角噙笑,“林小姐,曾患失语症,熟通手语。否则你以为,红俏和碧萝为什么会突然谈及电路老化问题,又为什么会告诉你南门的小洞?”
阮昭瞠目,“你...”
“我当然是故意放走你的!你不信我,我也未必信你啊!”
血鸩低笑,面色阴沉,“真正的矿藏图到手之前,我用你来吊傅烬迟胃口;到手后,我会把你扔海里喂鲨鱼。”
望着窗外的黑云压顶的天儿,阮昭叹了口气,“我等不到喂鱼的那天...”
“我不会让你这么快死,”血鸩起身朝门外走去,“再修养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后,进行骨髓移植手术!”
*
搜救艇在海上的第十天。
自从海底密室回来,带回了那枚冷玉手镯,傅烬迟始终没离开半步。
“昭昭...”
小憩时,他又做梦了。
他喉结滚动,声音低迷。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将他从噩梦中拉回现实。
他猛地睁眼,一股从心脏蔓延开来的疼痛几乎疼得他叫出声来!
他强撑着首起身子,西装内袋里的药瓶。
按照姜不言的说法,当疼痛从胸口蔓延到左臂时,留给他的时间就不多了。
而现在,他明显能感觉到毒素正在侵蚀他的神经系统,每一次心跳都像有人在敲响丧钟。
血鸩在挑衅,告诉他阮昭没死,但又让他...找不到她!
吞了几粒姜不言搓的中药丸,他滑动接听。
“二哥,你在哪里,我有重要的事找你!”
两个小时后,傅烬迟站在甲板上,傅如月递给他一杯温水,目光在他微微发抖的手指上停留片刻。
“又发作了?”她皱眉问。
傅烬迟没回答,只是喝了一口水,问:“你说有阮昭的消息?”
傅如月叹气,从包里取出一个牛皮纸袋,“来之前收到的,没有寄件人信息,但我认得昭昭的笔迹。”
当那幅手绘的八荒舆鳞图展示在傅烬迟面前时,他瞳孔猛的骤缩。
这是一张类似藏宝图的图纸,上面标注着各种奇怪的符号和路线,边缘处有一行娟秀的小字——青麟砂所在,可解诛心引。
昭昭跟他提过的,救他命的东西。
他指间轻抚过那行字迹,心口再次传来熟悉的绞痛。
“二哥,这是什么?”傅如月问。
“矿藏图,据说其内的青麟砂能够解百毒。”傅烬迟折好图纸装进口袋。
傅如月不解,“你要放弃找阮昭,去找这个虚无缥缈的解药?”
“昭昭不会有事,血鸩还没提出要求,他不会让昭昭有事。”
傅烬迟望向渐渐暗沉的海面,声音几乎被海浪湮没,“昭昭在等我,但我不会让她等太久。”
快艇调头返航!
傅烬迟站在船尾,身后是即将消失的夕阳。
他知道,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看到日落。
要么找到解药活下去救回阮昭,要么死在寻宝路上。
无论如何,血鸩己经成功激怒了他,而愤怒,有时候比冷静更有力量!
当最后一缕阳光落到海平面以下,傅烬迟摸出手机,发出了一条加密信息:准备两支队伍,一支追踪血鸩,一支出发昆仑山脉。告诉所有人,这是生死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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