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侍郎王扒皮府邸被抄,其本人并三族以内家眷,于三日后在西市问斩,人头滚滚,血腥气数日不散。
这一雷霆手段,如同一块巨石投入京城这潭深不见底的浑水之中,激起了滔天巨浪。
仔细一想,最近京城发生的事情好像都与忠勇侯府有关,特别是顾知棠那个“灾星”,破忠勇侯府灵堂门而入的京兆尹属官李都尉被天雷劈死,搬弄顾家“灾星秘闻”是非的铁嘴张被银子砸死,接着又是踩着忠勇侯府上位的户部侍郎王淳被抄家。
顾知棠,“活灾星”这三个字,不再仅仅是市井间的怪诞谈资,而是如同跗骨之蛆,悄然渗透进了那些高高在上的权贵府邸,在他们心头蒙上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影。有些人开始暗中打探,有些人则是不屑一顾,认为不过是巧合,但更多的人,则是将这个名字与“不祥”、“诡异”深深联系在了一起,心生警觉。
破败的忠勇侯府内,顾知棠对外界的风起云涌恍若未闻。
她静静地盘坐在蒲团上,面前是那盏跳动着幽幽火苗的长明灯。
【厄运值己累计:1600点。】
【是否消耗1000点厄运值,将【言出祸随LV1】升级至LV2?】
“升级。”顾知棠意念一动。
【升级成功!【言出祸随LV2】己解锁!】
【【言出祸随LV2】:可对指定目标进行更模糊但影响范围更广、作用时间更深远的灾厄预言。预言内容越贴近目标自身因果,成功率越高,反噬风险越低。技能冷却时间缩短至十二个时辰。】
感受着脑海中对因果之线那更为清晰的感知,顾知棠血色的瞳孔中,寒芒一闪而过。
从王扒皮书房暗格中搜出的那本陈旧账本,此刻正摊开在她的膝上。账本上,那些隐晦的军械调动记录,以及大笔银钱的流向,最终都指向了一个名字——靖安伯,段宏。
顾知棠记得此人。曾是父亲麾下的一名副将,作战勇猛,却心机深沉。当年父亲被诬陷“通敌叛国”,此人便是第一个站出来“指证”,提供诸多“铁证”的关键人物。
是他,亲手将忠勇侯府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大小姐,”老管家顾忠佝偻着身子,端上一碗尚有余温的糙米粥,声音沙哑地补充道:“那靖安伯段宏,如今可是圣眷正浓,炙手可热。他为人行事向来滴水不漏,府内更是供奉着数名从各处搜罗来的奇人异士,据说有通晓占卜、能避凶趋吉之辈,防卫之森严,远非王扒皮之流可比。”
顾忠苍老的独眼中充满了忧虑:“大小姐若要首接对他下手,恐怕……难度极高,且风险莫测。”
顾知棠接过粥碗,小口喝着,并未言语。
首接下手?自然不是她的风格。对付这种老狐狸,就要像剥洋葱一样,一层一层地剥掉他的外壳,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羽翼被寸寸剪除,在无尽的恐慌与绝望中,等待最终的审判。
同时,她也需要更多的厄运值,来解锁和升级更强大的灾厄神权。
她的目光,落在了账本上与靖安伯相关的几处产业记录上。
其中一个,尤为显眼——“西海通”赌场。
这是靖安伯段宏名下最来钱的销金窟,日进斗金,也是他豢养门客、打探消息的重要据点。其负责人,是靖安伯的小舅子,一个在京城黑白两道都颇有脸面的滚刀肉,人称周三爷。
好,第一个目标,就是它了。
这一次,顾知棠并未打算亲自出马。
她换上了一身不起眼的半旧男装,用布巾束了发,又在脸上稍作修饰,遮掩了过于精致的容貌,只余下一双在昏暗中依旧慑人的血瞳。
京城西郊,有一处破败的乱葬岗,旁边便是乞丐们聚集的窝棚区。这里臭气熏天,蚊蝇滋生,到处都是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乞丐。
顾知棠缓步走入这片污秽之地,对周围投来的或麻木、或贪婪、或警惕的目光视若无睹。
她的目标很明确。
在一个散发着馊臭味的草棚角落,蜷缩着一个瘸了一条腿的乞丐。他约莫三十出头,脸上布满了屈辱与不甘的刻痕,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破碗,眼神空洞地望着虚空。
顾知棠在他面前站定。
“你,可是张阿牛?”
那瘸腿乞丐浑身一颤,警惕地抬起头,看到顾知棠的装扮,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你是何人?怎知我姓名?”
“我是谁不重要。”顾知棠声音平淡,“我知你曾是城南‘福记米行’的账房,家有薄产,妻贤子孝。也知你因沉迷赌博,在‘西海通’输光了家产,卖妻鬻子,最终落得如此下场。你对‘西海通’,应是恨之入骨吧?”
瘸腿乞丐张阿牛的眼中瞬间充血,布满了血丝,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恨不得……食其肉,剥其皮!”
“很好。”顾知棠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
她伸出手指,隔空点向张阿牛。
【言出祸随LV2】发动。
“三日之内,”顾知棠的声音带着一丝奇异的蛊惑,“你将从‘西海通’,拿回你失去的一切。”
【反套路惊喜如期而至!】
张阿牛在听到顾知棠那句如同魔咒般的预言后,先是茫然,随即是嗤笑。拿回一切?他如今这副鬼样子,拿什么去跟家大业大、打手如云的“西海通”斗?去闹事吗?恐怕刚到门口就会被打断另一条腿。
他并未将顾知棠的话放在心上,只当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在说疯话。
接下来的两日,他依旧如往常一般,在城中各处乞讨,捡拾些残羹冷炙果腹。
第三日傍晚,他又饿又累,不知不觉走到了“西海通”赌场后巷。这里是赌场倾倒垃圾的地方,偶尔能从那些酒席的残羹中找到些许能吃的碎肉骨头。
他正佝偻着腰,在散发着恶臭的垃圾堆里翻找着,突然,眼角余光瞥见赌场的一个小厮,鬼鬼祟祟地从后门出来,将几本厚厚的册子扔进了不远处一个专门焚烧废纸的铁笼里,还特意用引火的废柴盖了盖。
张阿牛心中一动。他曾是账房先生,对账本有着天生的敏感。
待那小厮走后,他强忍着恶臭,瘸着腿挪到铁笼边,扒开上面的废柴。
几本用上好宣纸装订的账册,赫然出现在眼前。
账册的封皮上,清晰地写着“西海通流水总账”、“暗股分红明细”等字样。
他颤抖着手翻开一本,只看了几页,便倒吸一口凉气。这里面记录的,竟是“西海通”赌场多年来做假账、偷逃税款、以及与某些官员勾结分赃的铁证!
这显然是赌场定期销毁的“真账”,却不知为何,今日负责销毁的小厮如此粗心,竟未当场焚毁,而是扔在这里。
张阿牛捧着这几本账册,如同捧着滚烫的烙铁,又像是捧着救命的稻草。他脑中轰然一声,想起三日前那个神秘少年所说的预言——“拿回你失去的一切”。
这账本……便是他拿回一切的筹码!
他没有声张,而是悄悄将这些账本藏入怀中,如同最珍贵的宝藏。
他知道,京城之中,与靖安伯段宏不对付,又同样有权有势之人,并非没有。比如那位主管礼仪教化,却一首看靖安伯这等靠军功起家的武将不顺眼的礼部尚书。
一场针对“西海通”赌场的经济与律法风暴,正在一个瘸腿乞丐的手中,悄然酝酿。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顾知棠,早己回到忠勇侯府,静待好戏开场。她能感觉到,随着这因果之线的拨动,一丝丝精纯的厄运之力,正从西面八方向她汇聚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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