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安的目光在满目疮痍的院子里缓缓扫过，最后落在主殿那扇歪斜的门上。
殿内供奉的三清祖师像也未能幸免，香炉倾倒，供品散落一地。
棠安想了想，眼神闪烁了一下，忽然笑眯眯地开口道：“怀净。”
怀净下意识地挺首了小身板，一脸正色地看着棠安，神态恭谨：“仙使？”
“你去做一个纸灯笼来。”棠安吩咐道，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去倒杯水来。
“啊？？”怀净愣了一下。
一张小脸写满了茫然和不解。
现在？
做纸灯笼？
师父师兄下落不明，仙使怎么突然想起要做灯笼了？
怀净张了张嘴，想问却又不敢。
一旁的烧饼眼睛滴溜溜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刻对怀净催促道：“你傻愣着干嘛？大佬让你做你就快去！”
怀净想了想，暂时压下了心中的疑虑，对棠安用力一点头道：“是，弟子这就去做！”
怀净年纪虽小，但手脚麻利，做灯笼又是他拿手的事情。
不过片刻功夫，一盏素白的简易纸灯笼就做好了。
“仙使，灯笼做好了。”怀净捧着灯笼，快步回到棠安面前。
棠安接过灯笼，入手轻盈。
棠安道：“你跟我来。”
怀净看了烧饼一眼，又看向棠安，挠头应声道：“哦哦……好。”
棠安转身就朝着一片狼藉的主殿走去。
怀净和烧饼立刻跟上。
殿内光线昏暗，破碎的门窗透进几缕阳光。
棠安走到供桌前，将手中的素白灯笼轻轻放在倾倒的香炉旁边。
棠安对怀净吩咐道：“你去拿一支笔来，在灯笼上画上眼睛和嘴巴。”
怀净又愣了一下，随即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应声：“是。”
怀净再次跑出去，很快找来了笔墨。
怀净用笔蘸墨，在灯笼正面偏上的位置，画了两个圆圈作为眼睛。
眼睛没有刻意画成凶恶或慈悲的形状，只是两个简单的圆点，却透着一股莫名的空灵。
接着，又在眼睛下方，简单地画了一道微微向下弯曲的弧线作为嘴巴，虽然显得有些呆板，却又奇异地带着一丝诡谲的感觉。
画完，怀净退后一步，看着自己画下的脸，心中依旧一片茫然。
这灯笼……到底要做什么？
怀净转身看向棠安，问道：“仙使，这样可以吗？”
棠安看了看怀净画的灯笼，忽然笑了一下，点点头道：“可以，你再去燃上三炷香。”
烧饼在旁边看着，默默瞪大了眼睛，欲言又止。
大佬这是要找……仙笼大王？
这回怀净没再发愣了，立刻照办。
怀净从供桌下的抽屉里找出三根完好的线香，又从角落翻出一个没摔碎的烛台充当临时香炉，熟练地将香点燃，袅袅青烟在昏暗的殿内升起，一股淡淡的香火气息蔓延开。
怀净将三炷香稳稳地插在烛台里，放置在灯笼旁边。
怀净做完，才又转头看向棠安，一副老实孩子的模样问道：“仙使，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做的吗？”
棠安看了怀净一眼，又看了看烧饼一副护犊子又不敢吭声的模样，眯着眼睛笑了一下，说道：“没了，你让开吧。”
怀净点点头，屏息凝神，退到一旁，和烧饼站一起。
殿内一片死寂，只有香头燃烧发出的轻微哔哔声，以及透过破损门窗传来的风声。
那盏画着简单五官的白纸灯笼，在缭绕的烟气中，显得格外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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