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老大？” 棠安眯着眼睛笑了笑，“这才几日不见，改行卖菜了？”
眼前的中年男人正是之前那个载过棠安的船老大。
“小娘子，是你啊。”船老大对棠安印象很深，整个青石镇就没见过比她更好看的小娘子。
张兰曼也想起来这船老大。
上次她和棠安来桐花渡口，棠安和这人搭过几句话。
棠安垂眸，目光扫过船老大脚边散落的菜叶，笑了笑问道：“倒是你，生意不做了？我记得你这渡船，手艺还算稳当。”
船老大眼睛里慢慢露出恐惧之色，身体筛糠似的抖起来。
“做……做不得喽！做不得喽！这河……这河吃人呐！连黄衣仙家都给吞了！谁还敢渡河？谁又敢摆渡？”
棠安：“所以……没人敢坐船了？”
船老大拼命点头，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谁敢啊！谁敢啊！仙家老爷都被吃了，我们这些普通人，那不是送死吗？这渡口废了……全废了！”
船老大绝望地瘫坐在地上，看着自己那筐蔫菜，仿佛看到了自己同样枯萎的生计。
渡口的冷风卷着潮湿的腥气吹过，带来刺骨的寒意。
船老大很快就收拾东西走了。
桐花渡口逐渐没了人。
张兰曼紧紧抓着张砚舟的衣袖，指尖冰凉，忍不住牙齿打颤道：“二哥哥，表妹，这里都没人了，要不我们也走吧……”
张砚舟则眉头紧锁，心头疑云翻涌。
就在这时，一首沉默凝视河水的棠安忽然收回了目光。
棠安想了想，转过身看向张砚舟和张兰曼，一脸认真，语气平淡得像是说要去逛个街：“我要下去看看。”
“啊？”张兰曼懵了一下，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一脸不理解地问道：“下……下去？下哪里去？”
张兰曼顺着棠安的目光看向那吃人的河水，一张小脸瞬间褪尽了血色，花容失色地颤声道：“表……表妹，你……你说下水？！你要去这河里？！”
你没饼吧？？！
棠安没理会张兰曼见鬼一样的眼神，目光转向张砚舟，询问道：“你们俩，要一起吗？”
张砚舟微微睁大眼睛，心头猛地一跳！
下水？！
张砚舟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他这副皮囊，普通的沾水，比如洗脸洗手，或是被雨淋到，只要不是长时间浸泡，问题就不大。
可若是整个人，长时间地浸入这诡异凶险的河水中……
张砚舟忍不住看了张兰曼一眼。
一旦下水，画皮被浸透……
张砚舟完全不敢想象，到时候张兰曼会是什么反应。
眼看着自己朝夕相处的人在眼皮子底下变成妖怪，她大概会精神崩溃吧。
张砚舟嘴唇动了动，想找个借口拒绝，却又不敢违逆棠安的意思，眼神在棠安和张兰曼之间焦急地游移。
棠安看穿了张砚舟的顾虑，但她并不觉得张砚舟的顾虑是什么问题。
棠安抬手，解下一首挂在腰间的黄皮小葫芦。
“没事。”棠安语气轻松，“我这里有避水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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