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受够了那些关于通灵侦探的故事，”贝利抱怨道，语气中满是厌烦，“你们都知道那种人。他们声称能感觉到受害者的鲜血，不仅沾在他们的外套上，还渗进了他们的脑海。
然后，他们就像追踪毒品的嗅探犬一样，气喘吁吁地西处奔走。当然，一路上他们可能会犯些小错，但总能装出一副深思熟虑的样子，为自己所谓的能力不足而自责，几乎把自己折磨得半死。在他们最终凭借自己的想象拼凑出整个离奇情节之前，又会错过三起谋杀案，而且整个过程中，他们根本没有像样的线索或确凿的法医证据。接着，不知怎的，他们就能锁定目标，还总是带着某种奇特的魅力。更别提他们那副超凡脱俗的模样了。”
“但这种人并不存在，对吧？”海伦问道，声音里透着好奇。她微微前倾，目光紧盯着贝利，等待着他的回答。
“我敢肯定这种人是存在的，”贝利回答道，“我的意思是，如果没有现实中的原型，这个角色不可能被塑造得如此逼真。但不管他在哪里，肯定和我不是一类人，也不是我认识的任何人。他就像是属于另一个侦探世界的。”贝利笑了起来，短促而尖锐。“我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老是读这类故事。我辛苦工作一整天，处理现实中那些可怕又残酷的案件。回到家，往扶手椅上一坐，拿起一本梅格雷探案小说，结果读完后反倒让自己产生了自卑感。要是那个通灵侦探真的存在，他肯定会说我有受虐倾向，才会这样折磨自己。”
“那读这些故事能让你成为更厉害的谋杀案专家吗？”海伦打趣地问道，眼中闪过一丝调侃。
他又笑了起来，低沉的笑声与他瘦削的身材形成鲜明对比，仿佛这笑声来自他内心深处的某个隐秘角落。“没人能真正成为谋杀案专家，”他摇着头说道，“我们中有些人可能会在谋杀案的某个特定方面成为专家，但那也得花些时间。要知道，在警察的职业生涯中，从入职到退休，要处理各种各样的事情。我的意思是，没人会只专注于谋杀案。只有在必要的时候才会成立特别调查组，没到时候是不会的。我大概以调查官的身份处理过二十多起谋杀案，以协助人员的身份参与过十几起。但即便有这么多经验，我还是不觉得自己是专家。
“谋杀案对我们警察的影响各不相同。一方面是经济因素，调查持续多久，我们就能拿多久的加班费。我相信没人会为了多挣钱而故意拖延调查，但我确实听到过凶手在24小时内落网时，有人发出不满的抱怨声。就好像案件突然结束，额外收入也跟着没了。不过我跑题了。对于其他类型的犯罪，我并非一无所知。犯罪发生时，我清楚该做什么，知道该给谁打电话，该下达什么指令，该采取什么预防措施。在初步应对之后，我通常能发现案件中的漏洞，就像拼图中缺失的碎片。但我也只能做到这些了。我无法参透犯罪背后的原因，也无法预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觉得自己不像二十年前那么容易上当受骗了，但还是会被误导。而且我肯定没有任何通灵能力。”
“但处理一般的谋杀案，其实并不需要通灵能力，不是吗？”海伦说着，靠回椅子上，交叉起双腿，“最幸运的侦探不就是像瑞安那样的人吗？他们有能力、有干劲，但不一定有深刻的洞察力。而且大多数谋杀案的原因不都明摆在那儿吗？有时候简首就像写在墙上的大字一样明显。大多数情况只是混乱，但并不复杂，不是吗？我们所说的家庭内部谋杀，比如夫妻之间、父子之间的，虽然悲惨，但理解起来并不困难，对吧？”
“混乱但不复杂？这听起来更像是对谋杀发生前婚姻生活的评价。”贝利打趣道，嘴角挂着一丝苦笑。
“你明白我的意思，”海伦反驳道，微微翻了个白眼，“大多数时候，杀人并没有什么神秘的。在大多数案件中，凶手和受害者彼此认识。可能是恋人反目、家庭矛盾激化，或者嫉妒心作祟。这些情况构成了大多数案件。还有些谋杀是在或抢劫过程中发生的，受害者完全无辜。或者是为了利益而杀人，职业杀手作案，或是涉及黑帮纷争，但即便如此，动机通常也很明确。经过大量细致的法医工作后，凶手往往也能浮出水面，不管能不能将其逮捕。也许你只是没什么机会用到那种所谓的神奇侦探手段。但如果有机会，我相信你肯定会用。毕竟我们生活在科学时代，那些通灵侦探的故事更像是过去时代的产物。”
贝利缓缓点头，思考着海伦的话。“你说得有道理，”他说，“大多数谋杀案确实都属于这些常见类型。但时不时地，也会遇到一些让人措手不及的案子。动机隐藏得很深，证据又少得可怜。这些案子会让你夜不能寐，不禁怀疑侦探工作是否真的不仅仅是遵循规则和依靠科学。也许还需要一些首觉，一种本能的感觉。但话说回来，那也算不上通灵，对吧？”
他靠回椅子上，眼睛盯着天花板，陷入沉思。“试图弄清楚人类的心理，以及是什么驱使他们犯下如此令人发指的罪行，这是个迷人的难题。不管处理多少案件，总会出现一些新的、意想不到的情况。”
海伦点头表示赞同。“没错，但即使是那些意想不到的案件，通常也能找到某种合理的解释。可能需要花些时间去挖掘，但它肯定存在。这就是这份工作有趣的地方，不是吗？揭开真相的挑战，无论真相隐藏得多深。”
她停顿了一下，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但那些似乎符合通灵侦探故事的案件呢？没有明显动机、没有明确嫌疑人，证据也对不上的案子。你有没有想过，这些案子背后是否真的有什么超出我们常规理解的东西？”
贝利叹了口气。“我当然想过。但最终，我还是认为肯定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也许只是我们还没找到。又或者那些通灵侦探的故事只是……故事而己。是人们试图理解那些毫无意义之事的一种方式，给犯罪世界增添一些神秘和刺激。但作为警察，我必须依靠事实、证据和自己的经验。这些才是完成工作的关键，而不是什么所谓的通灵能力。”他看着海伦，眼神严肃。“但想想这些也挺有意思的，不是吗？那些假设和可能性。能让头脑保持敏锐。”
海伦微笑着说：“没错，确实如此。谁知道呢，也许有一天我们会遇到一个真正挑战所有逻辑和解释的案件。但在此之前，我们还是得继续做好本职工作，一个案子一个案子地解决。”
贝利点头。“一个案子一个案子地解决，”他重复道，脸上带着坚定的神情，“说不定哪天，我们还能解决一个让通灵侦探故事都相形见绌的案子呢。”他笑了，海伦也跟着笑了起来，他们的笑声充满了整个房间，在这个讨论黑暗严肃话题的氛围中，带来了片刻的轻松。
笑声渐息，贝利向前倾身，双肘撑在膝盖上。“但咱们还是回到现实吧。我们目前正在处理的案子进展如何？你觉得我们走对路了吗？还是说我们忽略了什么明显的线索，一个能让案子迎刃而解的关键线索？”
海伦皱起眉头，思考着。“我觉得我们方向没错，但确实有些细节还没理清。我们需要更深入地调查受害者的背景，多和他们的朋友、家人聊聊。说不定能发现一些我们之前忽略的线索。我们还应该重新审视法医证据，也许有一条隐藏在其中的线索，只是我们还没发现。”
贝利点头。“同意。我们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这个案子太重要了。受害者理应得到公正，我们必须竭尽全力查明真相，找出凶手。”他站起身，伸展了一下双腿。“那我们开始干活吧。越早破案越好。”
海伦也站了起来。“我跟你一起，”她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说道。说完，两人离开了房间，准备迎接案件带来的挑战，他们仅凭借自己的智慧、经验和追寻真相的信念，勇敢地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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