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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我爱你

小说: 何其幸运遇见你   作者:是辅助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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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透过薄纱窗帘,在吴陇公寓光洁的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空气里飘散着红枣小米粥的甜香,驱散了连日来因孕吐而弥漫的微酸气息。任芯穿着宽松柔软的居家服,陷在客厅最舒适的沙发里,小腹的弧度在晨光下己清晰可见。她手里捧着一本育儿百科,目光却有些飘忽,指尖无意识地着无名指上的素圈戒指。

门铃响起,带着一种熟悉的、略显急促的节奏。吴陇刚结束一个越洋视频会议,眼底带着疲惫的血丝,闻声立刻从书房出来,快步去开门。

门外站着任芯的母亲。她提着一个沉甸甸的竹编篮子,里面塞满了还带着泥土芬芳的农家土鸡蛋、晒得干透的山菌,还有几包用旧报纸仔细包好的草药。她脸上带着长途奔波的疲惫,但更多的是见到女儿后的欣慰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目光在触及任芯明显隆起的小腹时,眼圈瞬间就红了。

“妈?您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任芯有些惊讶,挣扎着想起身。

“别动!快坐着!”任母赶紧放下篮子,几步跨到沙发前,按住任芯的肩膀,声音带着哽咽,“芯芯…瘦了…也憔悴了…” 粗糙的手掌心疼地抚过女儿苍白的脸颊,目光里满是慈爱和心疼。

“妈,我挺好的。”任芯握住母亲的手,勉强笑了笑。

任母的目光随即转向站在一旁的吴陇。那眼神里,充满了浓得化不开的感激、愧疚和一种近乎卑微的歉意。她上前一步,不由分说地拉住吴陇的手,声音颤抖着:

“小吴…陇…”她似乎不太习惯这样亲昵地称呼,但语气异常郑重,“芯芯她爸走得早,我这个当妈的…没用!出了这么大的事…让你…让你受委屈了!” 她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浑浊的泪水顺着布满细纹的脸颊滚落,“是我们家芯芯…对不住你啊!这孩子…唉…可你…你二话不说就担下来了!给她名分,护着她,照顾她…阿姨…阿姨心里…都明白!都明白啊!”

她用力握着吴陇的手,力道很大,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恳求和托付:“小吴,阿姨知道,这事搁谁身上都…都憋屈!你心里苦,阿姨懂!但…但阿姨求你!看在孩子的份上,看在芯芯跟你是真心过日子的份上…千万…千万别嫌弃她!别…别不要她!”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卑微得令人心酸,仿佛女儿是一件随时可能被退货的瑕疵品。

吴陇的心被狠狠揪了一下!他看着眼前这个饱经风霜、为了女儿放下所有尊严的母亲,听着她字字泣血的“委屈”和“憋屈”,一股强烈的酸涩和心疼涌上喉咙。他反手紧紧握住任母粗糙的手,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阿姨!您千万别这么说!”他的目光坦荡而真诚,扫过任芯微凸的小腹,再落回任母泪眼婆娑的脸上,“芯芯是我的妻子,是我孩子的妈妈!没有什么委屈不委屈!我娶她,是因为我爱她!想跟她过一辈子!这个孩子,是我们共同的选择,是我们家的一份子!我疼芯芯,护着她们娘俩,天经地义!您放心!只要我吴陇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让她们受半点委屈!”

他的话语掷地有声,带着一种军人般的承诺感,瞬间驱散了任母眼中浓重的阴霾和卑微。她看着吴陇那双写满真诚和担当的琥珀色眼睛,嘴唇哆嗦着,眼泪流得更凶,却是如释重负的泪水:“好…好孩子!好孩子!阿姨信你!阿姨信你!芯芯交给你…我…我放心了!” 她紧紧回握吴陇的手,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一种巨大的、失而复得般的安心感让她几乎站立不稳。

任芯坐在沙发上,看着母亲对吴陇那近乎感恩戴德的卑微姿态,听着她口中不断重复的“委屈你了”、“对不住你”,心口像堵了一块浸水的棉花,沉甸甸的,又闷又痛。母亲的态度,像一面镜子,清晰地映照出这段关系在世俗眼中的“不对等”,映照出吴陇所承受的、无形的巨大压力。这份沉重的“感恩”,如同一道无形的枷锁,悄然套在了吴陇的脖子上,也勒紧了她的心。

“妈…”任芯的声音有些发涩,“您别这样…”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任母擦了擦眼泪,强打起精神,脸上挤出笑容,“看我!尽说些没用的!小吴,阿姨给你熬了小米粥,还带了老家的土鸡蛋,给你补补!你最近…是不是很累?脸色不太好。” 她关切地看着吴陇眼底的红血丝和眉宇间挥之不去的疲惫。

吴陇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略显疲惫的笑容:“没事,阿姨。公司最近…事情比较多。”他避重就轻。岂止是“比较多”。

“动感引擎”项目在陈泽“辞职”后,表面上看似乎风平浪静,新的市场负责人也顺利接手。但只有身处核心的吴陇知道,一股暗流正汹涌而至。先是合作多年的核心供应商突然以“产能不足”为由大幅涨价并延迟交货;接着,几个跟随他多年的技术骨干被竞争对手高薪挖走,走得毫无征兆;最近几天,集团内部审计部门更是“恰好”启动了对“动感引擎”项目资金流向的“例行核查”,由郭亮亲自带队,查得极其严苛刁钻,各种吹毛求疵的问题层出不穷,严重拖慢了项目进度。吴陇疲于应付各种突发的麻烦和郭亮阴阳怪气的刁难,焦头烂额。

他首觉这一切不对劲,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幕后操控。但陈泽己经“体面”离职,消失在众人视野中。吴陇的怀疑如同拳头打在棉花上,无处着力。他甚至无法将这些烦心事告诉怀孕敏感的妻子,只能独自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此刻面对任母的关心,他更是只能强颜欢笑。

“工作再忙也要注意身体!”任母絮絮叨叨地叮嘱着,转身去厨房准备热粥,“芯芯现在需要你,孩子也需要爸爸!你可不能倒下!”

吴陇看着任母忙碌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他走到沙发边坐下,习惯性地将手轻轻覆在任芯隆起的小腹上,感受着那奇妙的生命律动。任芯将手覆在他的手背上,两人无言地依偎着。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投下温馨的剪影。

然而,这短暂的温馨,却清晰地映在数公里之外,一栋森严别墅地下监控室的巨大屏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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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郊别墅,地下一层。

这里被改造成了一个令人窒息的监控中心。墙壁上密密麻麻排列着数十块高清液晶屏,如同无数只冰冷的眼睛,贪婪地窥视着吴陇公寓的每一个角落:客厅、餐厅、厨房、书房…甚至主卧(角度巧妙地避开了隐私区域,却能清晰看到床沿和部分活动空间)。高清的镜头,连任芯脸上细微的表情,吴陇眉宇间的疲惫,任母擦拭眼泪的动作,都捕捉得一清二楚。

屏幕前,陈泽深陷在一张宽大的、如同王座般的皮椅里。室内没有开灯,只有屏幕幽蓝的光映着他那张英俊却毫无血色的脸,一半沉浸在阴影中,一半被屏幕光照亮,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和扭曲。他手里端着一杯红酒,猩红的液体在幽光下如同凝固的血液。

他的目光,如同毒蛇的信子,死死地黏在客厅那块屏幕上。屏幕上,吴陇的手正温柔地覆在任芯的小腹上,任芯的手覆在他的手背上,两人依偎着,沐浴在温暖的阳光里。

“呵…”一声极轻的、带着无尽嘲讽和扭曲快意的冷笑,从陈泽喉咙里溢出。他晃动着酒杯,猩红的液体在杯壁上挂出粘稠的痕迹。

“吴陇…我的好吴陇…”他对着屏幕上的吴陇低语,声音沙哑而充满恶意,如同情人间的呢喃,却字字淬毒,“抱着我的孩子…感觉如何?嗯?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伟大?特别有担当?” 他的嘴角咧开一个极其诡异的弧度,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替我养儿子的感觉…是不是特别…美妙?”

他猛地灌下一大口红酒,喉结剧烈滚动,仿佛要将那份扭曲的嫉恨一同吞咽下去。然后,他的目光转向屏幕上任芯隆起的小腹,眼神瞬间变得无比“深情”和“温柔”,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迷恋。

“芯芯…”他的声音陡然变得轻柔,如同梦呓,伸出手指,隔着冰冷的屏幕,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描绘着任芯小腹的轮廓,仿佛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我们的孩子…今天乖不乖?有没有踢你?” 他的指尖因用力而微微颤抖,眼神痴迷,“他一定很健康…像你一样漂亮…像你一样聪明…” 他顿了顿,脸上浮现出一种近乎神圣的憧憬,声音带着一种诡异的甜蜜,“你说…我们给他取个什么名字好呢?陈念芯?好不好?让他永远记住…他是我们爱情的结晶…”

就在这时,监控室厚重的隔音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新来的秘书小林抱着一叠文件,小心翼翼地探头进来:“陈总,您要的海外资产…”

她的话戛然而止!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僵在原地,瞳孔因惊骇而骤然收缩!

幽蓝的屏幕光下,她的老板陈泽,正以一种极其诡异、近乎膜拜的姿态,对着屏幕上那个孕妇的肚子喃喃自语,脸上交织着疯狂、痴迷和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深情”!那句“我们爱情的结晶”如同冰锥,狠狠扎进小林的耳膜!

陈泽似乎并未察觉有人进来,依旧沉浸在他扭曲的世界里,对着空气,深情款款地低语:“念芯…我的小念芯…爸爸很快…很快就能接你和妈妈回家了…”

小林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头顶!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才没有惊叫出声!文件“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在死寂的监控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陈泽猛地转过头!镜片后的眼睛在幽光下闪烁着冰冷而锐利的光芒,如同被惊扰的毒蛇,瞬间锁定了门口脸色惨白、浑身发抖的小林!

“谁让你进来的?!”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被侵犯领地的暴怒和阴鸷,与刚才的“深情”判若两人!

“对…对不起陈总!我…我敲了门…没…没听到回应…”小林吓得魂飞魄散,语无伦次,慌忙蹲下去捡散落的文件,手指抖得不成样子。

陈泽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幽蓝的屏幕光下投下巨大的、压迫感十足的阴影。他一步一步走向小林,皮鞋踩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回响,如同死神的鼓点。小林惊恐地抬头,对上他俯视下来的、毫无温度的冰冷目光。

“你…看到了什么?”陈泽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寒意。

“我…我什么都没看到!陈总!我刚进来!什么都没看到!”小林吓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拼命摇头。

陈泽盯着她看了几秒,那目光像是要将她穿透。最终,他嘴角勾起一抹极其冰冷的弧度,声音如同毒蛇吐信:“很好。记住,你什么都没看到。出去。把门关好。”

“是!是!”小林如蒙大赦,抓起散乱的文件,连滚爬爬地冲出了监控室,重重关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金属门板,她剧烈地喘息着,心脏狂跳得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冷汗瞬间浸透了她的后背。

疯了…老板他…彻底疯了!小林靠在门上,惊魂未定,脑海里只剩下这个念头。她看着手中散乱的文件,再想想刚才那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一股巨大的寒意和恐惧将她彻底笼罩。这份工作…还能做下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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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控室内,厚重的门隔绝了外面的一切。陈泽脸上的冰冷和暴戾在小林离开的瞬间消失无踪,重新被那种痴迷的温柔取代。他走回屏幕前,目光再次贪婪地锁住任芯的身影。

他拿起桌上的加密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温润,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指令:

“温小姐,上次在吴陇家,你的‘偶遇’很精彩。那份‘旧情难忘’的表演,足够在他心里埋下种子了。现在,种子需要浇点水…帮我约他。就说…有笔他无法拒绝的生意要谈。地点…选个…容易让人放松警惕的地方。你知道该怎么做。”

他挂断电话,端起酒杯,对着屏幕上依偎的两人,特别是任芯隆起的小腹,遥遥举杯。猩红的酒液在幽光下荡漾,映着他眼中那疯狂燃烧的、志在必得的火焰。

“芯芯…别急…游戏…才刚刚进入高潮…”他低语,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如同饮下胜利的毒鸩。幽暗的监控室里,只有屏幕的光无声闪烁,映照着深渊般的偏执和即将到来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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