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大典开始，变天
林衣百无聊赖地坐在观礼席上，开始神游天外。
他略过了前面那位太监总管那长达半个小时、抑扬顿挫的开场播报。这感觉，像极了他前世高中时，那位地中海校长在周一升旗仪式上的讲话——没什么营养，但就是冗长无比，仿佛不把人念叨到昏昏欲睡便誓不罢休。
终于，在这絮絮叨叨的“背景音”中，大典总算进入了正题。
身着衮龙金袍的姬苍渊，在侍从的搀扶下，缓缓站起身来。他走到高台前，启动了面前那台由魔法驱动的传音装置，准备开始他那或许是最后一次的“训话”。
这一幕，落在了台下那些心思各异的大臣眼中，却又有了另一番解读。
“果不其然……”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臣微微摇头，与身旁的同僚低声交换着眼神，“陛下的龙体，当真是……岌岌可危了。连传音都需要借助外物。”
“是啊，”另一人附和道，“想当初，陛下正值盛年，龙吟之威足以震慑全城。如今，竟连将声音传遍这小小的祭天台，都已力不从心。这传言，怕是真的……”
在这片充满了惋惜与猜忌的低语声中，姬苍渊那略显沙哑、却依旧威严的声音，通过传音装置，响彻在每一个人的耳边：
“朕，承天之命，统御公国四十载，夙夜忧勤，未敢懈怠……然，天有不测，朕躬染恙，龙契反噬，国本动荡，以至宵小频出，内忧外患。”
“幸得太子怀瑾，仁孝恭谦，内安朝野，外联诸邦，使社稷得以稳固……”
他先是高度赞扬了太子姬怀瑾在“监国”期间的种种功绩，稳固了其继承大统的法理与民心，随即，话锋一转：
“……今，朕决意顺天应人，择日传位于太子怀瑾，以安万民之心。”
这个消息虽然早已在皇城内传开，但此刻被姬苍渊亲口证实，依旧在人群中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
然而，还没等这阵骚动彻底平息，姬苍渊便仿佛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用一种近乎于“轻描淡写”、如同宣布一件小事般的语气，补充道：
“另，朕闻，丰荣大陆有奇人，方块领主林衣，于社稷有功，辅佐太子有策。其才，可为师表。特此，敕封林衣为‘落日太傅’，授金印紫绶，以彰其功，钦此。”
“……”
“……”
“……”
短暂的死寂之后，台下的大臣队列之中，瞬间炸开了锅！
“太傅？”
“陛下！三思啊！‘太傅’乃储君之师，太子殿下即将登基，那这……这岂不就是‘帝师’了？”
“荒唐！简直是荒唐！一个来历不明的外邦领主，何德何能，敢居‘帝师’之位？此乃国本！陛下！”
一时间，群情激奋，不少老臣甚至已准备出列死谏。
然而，与这些情绪激动的老臣不同，那些真正手握权柄、心思深沉的实权派，在经历了最初的震惊后，却迅速地冷静了下来，开始了飞速的利弊权衡。
“帝师……听起来尊崇，可实际上呢？”
“他非我公国之人，在朝中毫无根基，既不能任命官员，也不能干涉军政。这‘太傅’之位，恐怕……只是个虚衔罢了。”
“陛下高明啊……这分明是赏赐，实则是安抚。用一个听起来尊贵无比、实则毫无实权的虚名，来换取那方块领地在商业上的全面支持，这笔买卖，不亏。”
就连之前一直脸色阴沉的四皇子姬玄戈，在听完身旁国舅的低声分析后，那紧锁的眉头也缓缓舒展开来，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不易察觉的轻蔑。
原来如此，父皇也不过是给了他一个华丽的“玩具”罢了。
“哼，”姬玄戈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不过是些蝇头小利，看把他给抬举的。一个商贾之辈，也妄想染指皇权，可笑至极。”
一时间，朝堂之上的所有势力，无论是太子党羽、皇子派系、还是中立老臣，竟诡异地达成了一致——
这，只是一个无关痛痒的政治交易。那个方块领主，不足为惧。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眼中那“无关痛痒”的虚名，落在高台之下，那些真正执掌着大陆经济命脉、来自各方势力的观礼者耳中，却不亚于一场十二级的恐怖地震！
哗然！！
真正的哗然！
如果说大臣们的反应，还只是水面之下的暗流涌动，那么，这群来自五湖四海的商会会长、家族族长、以及大领主们的反应，便是足以掀翻一切的滔天巨浪！
按照落日公国的典礼规制，林衣作为“外臣”，无需登台，只需在台下恭敬地接受皇帝的诏令即可。
此刻，他正缓步上前，准备从那名专程送来诏令的太监手中，接过那卷代表着“帝师”身份的皇权诏令。
而高台之下的所有人，都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死死地盯住了这一幕！
“完……完了……”一位来自公国东境、家财万贯的商会会长，此刻却是面如死灰，双腿一软，险些瘫倒在地，“我……我上个月，是不是刚把他们‘哞哞商会’在东境的拓展团队，给……给赶出去了？”
“老王，你……”他身旁的一位竞争对手，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用一种充满了“怜悯”与“幸灾乐祸”的复杂眼神看着他，“你可真是……活腻了。你完蛋了。”
“还不赶紧备上厚礼，去方块领地负荆请罪？”那人得意地掸了掸自己的衣袖，“幸好我当初英明，在他们刚来的时候，就直接选择了加入，还把我们商会最好的铺面，都租给了他们。现在看来，我这笔投资，简直血赚啊！”
“你们……你们那么慌作甚？”一位不明所以的年轻贵族，看着周围那些如同末日降临般的商人们，不解地问道，“我刚听我父亲说了，那‘太傅’，不过是一个权位不高的虚职罢了，听着好听而已……”
“虚职？”那名“血赚”的商人，闻言，仿佛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他猛地转过头，用一种看白痴般的眼神看着那年轻贵族，声音都因为激动而变得尖锐起来！
“你懂个屁！你以为我们在乎他能不能上朝吗？我们在乎的是这个‘名头’！”
他压低了声音，但那双因狂热而充血的眼中，却闪烁着骇人的光芒：
“这他妈是‘帝师’！是‘太子之师’！这代表着什么？这代表着落日公国的皇室，在向全天下宣告——方块领主，是‘自己人’！”
“他麾下的‘哞哞商会’，从今天起，就是‘皇家认证’！是‘帝师产业’！他那些迅疾木船、那些快得离谱的铁轨，全都是‘御用’标准！”
“以前，我们这些本土商会，还能仗着地头蛇的优势，跟他掰掰手腕。可现在呢？我们还怎么跟他斗？”
“以前，那是商业竞争。现在……谁敢动他，那就是在跟‘太傅’作对！是在打皇室的脸！”
“完了……彻底完了……这大陆的商路，要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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