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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米粒雕花,污秽现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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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潭清澈,倒映着山谷上方逐渐暗淡的暮色天光。宋灼华盘坐于青石之上,双目紧闭,呼吸悠长而细微,所有的精神意志都凝聚在指尖那一点微不可察的“战场”上。

混沌源血的暖流在体内奔腾,如同奔涌的大河。而此刻,宋灼华正小心翼翼地、如同在万丈悬崖上走钢丝,从中极其精准地抽离出一缕比头发丝还要纤细千百倍的暖流。这缕暖流,便是他此刻的“雕刀”,是他驾驭这浩瀚力量的唯一依凭。

意识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在清澜仙尊的引导下,穿透清澈的潭水,无视那磅礴精纯的水木灵机,牢牢锁定了一缕几乎与潭水融为一体的、极其隐晦的阴冷滞涩气息——那便是来自被污染地脉的污秽残渣!

“心随意动,念起则至。勿急勿躁,如米粒雕花,如春蚕吐丝。”清澜仙尊空灵的意念如同定海神针,在他识海中回荡,指引着他每一步细微的操作。

宋灼华屏息凝神,意念驱动着那缕纤细的混沌源血之力,如同最灵巧的触手,极其缓慢、极其轻柔地朝着那缕污浊缠绕而去。

解除!

嗤——!

一种极其细微、却仿佛首接在灵魂深处响起的“灼烧”声骤然炸开!那缕污浊气息如同被投入滚油的水滴,瞬间剧烈地翻滚、扭曲起来!一股冰冷、恶毒、充满了抗拒与亵渎的意念,如同细小的毒针,猛地刺向宋灼华附着其上的心神!

“哼!”宋灼华闷哼一声,识海如同被冰锥刺入,剧痛伴随着强烈的眩晕感袭来!那污秽意念虽弱,但其本质的邪恶与阴冷,远非寻常之物可比!他操控的那缕混沌源血暖流瞬间剧烈波动起来,几乎要失控溃散!

“定!”清澜的意念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及时传来,如同清泉洗涤,瞬间抚平了他识海的震荡。“守元归一,其恶自溃!此乃污秽本能抗拒,外强中干,不足为惧!以源血包容之,以意念煅烧之!”

宋灼华强忍不适,紧守心神,全力运转“归元守一诀”。识海中的剧痛如同潮水般退去,那缕纤细的混沌源血暖流重新稳定下来。他不再试图强行“捕捉”,而是改变了策略,如同最耐心的猎人,将那缕污浊气息缓缓包裹、渗透。

这一次,他没有感受到强烈的反扑。那污秽气息被混沌源血的暖流包裹后,如同被投入熔炉的寒冰,开始发出无声的“哀鸣”。丝丝缕缕极其细微、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灰黑色杂质,被混沌源血的力量强行从污秽气息中剥离出来!这些杂质一出现,便立刻被潭水中精纯的水木灵机冲刷、净化,最终化为无形。

而净化后的污秽气息,其核心那点阴冷的黑芒,在混沌源血的包容与煅烧下,如同被剥去了层层污浊的外壳,竟然显露出一点点极其微弱、却无比精纯的……土黄色光点?那光点散发着一种厚重、承载的原始气息,虽然微弱,却带着一种被解放般的纯净感!

“这是……被污染前的地脉本源气息?”宋灼华心中一震!混沌源血不仅能净化污秽,更能将其还原为最原始纯净的本源之力?

“不错!”清澜的意念带着一丝赞许,“混沌源血,创生湮灭,皆在一念。净化非是毁灭,乃是返本归元!你剥离的是污秽的‘壳’,留下的,是大地本源的‘核’!虽只一丝,却是其本质!”

宋灼华心中明悟更深。他小心翼翼地引导着混沌源血之力,如同最精密的工匠,耐心地、一丝丝地剥离着污秽的外壳,煅烧着那点微弱的土黄本源。这个过程异常缓慢,心神消耗巨大,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入潭水中。但他却沉浸其中,感受着对力量掌控的微妙提升,感受着混沌源血那净化万物、返本归源的浩瀚伟力。

时间在极致的专注中悄然流逝。暮色彻底笼罩山谷,繁星点缀苍穹。谷中燃起了更多的篝火,驱散黑暗,也映照着潭水中那个如同石雕般的身影。众人不敢打扰,远远地注视着,眼中充满了敬畏与期盼。

终于!

当最后一丝顽固的灰黑色杂质被剥离、净化,那点微弱的土黄色本源光点在混沌源血的包裹下,彻底变得纯净无暇,散发出一种温润厚重的气息时——

嗡!

那点纯净的土黄本源,仿佛受到了某种吸引,竟脱离了混沌源血的包裹,如同归巢的倦鸟,无声无息地融入了宋灼华身下那块温润的青色圆石之中!

圆石微微一震,表面闪过一道极其微弱的土黄色光晕,随即隐去。但宋灼华却清晰地感觉到,身下的青石似乎更加温润,与他身体的连接也更加紧密了一丝,仿佛这块石头“活”了过来,对他产生了一种微弱的亲近之意。

“好!”清澜仙尊的虚影眼中精光一闪,“混沌源血净化污秽,返本归元,得纯净地气一丝,反哺此石。此石本就蕴含微弱灵性,受此滋养,假以时日,或可成为你沟通此地地脉的媒介,甚至……一件蕴含地脉之力的粗胚灵物!”

宋灼华缓缓睁开眼,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虽然只是净化了一缕微不足道的污秽,但心神消耗之大,不亚于一场生死搏杀。然而,收获也是巨大的!他对混沌源血力量的掌控,尤其是那精细入微的操控感,有了质的飞跃!不再是之前的蛮力爆发,而是真正意义上的“驾驭”!

“多谢仙尊指点!”他看向清澜虚影,眼中充满了感激。

清澜微微颔首,目光却并未放松,反而投向了幽谷之外那浓重的夜色,语气带着一丝凝重:“你方才净化污秽,引动混沌源血之力,虽极其细微,但……那潜藏在地脉深处的污染源,似乎……有所感应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话语——

轰隆隆……!

一阵极其沉闷、仿佛来自大地肺腑深处的震动,隐隐传来!这震动极其微弱,普通人几乎无法察觉,但盘坐在青石之上、与大地刚刚建立起一丝微弱联系的宋灼华,却清晰地感受到了!

那不是地震!而是一种……充满暴虐与贪婪的“脉动”!如同沉睡的巨兽被惊扰,发出了不满的低吼!一股更加浓烈、更加污浊的阴冷死寂气息,如同无形的潮汐,顺着地脉的脉络,隐隐朝着幽谷的方向扩散而来!虽然被厚重的岩层和幽谷的天然幻阵层层削弱,但那股令人作呕的恶意,却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上宋灼华的心头!

“它……醒了?”宋灼华脸色一变,霍然起身!

“未必完全苏醒,但己被惊动。”清澜仙尊虚影眸光如电,穿透夜幕,仿佛看到了地脉深处那翻滚的污秽核心,“你净化潭水污秽,如同在它庞大的污秽之躯上拔除了一根微小的‘刺’。虽不痛不痒,却让它感知到了‘天敌’的存在——混沌源血的气息!它本能地感到了厌恶和……威胁!”

她转向宋灼华,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此地,己不再安全。污染源虽受地脉束缚,无法首接降临,但它必会驱使被其力量污染的山中凶物,甚至……利用地脉污秽之力,冲击此谷幻阵屏障!我们必须尽快恢复力量,做好迎战的准备!”

仿佛是为了印证清澜仙尊的预言——

“吼——!”

“嗷呜——!”

“嘶嘶嘶……”

山谷之外,那被黑暗笼罩的密林深处,骤然响起了此起彼伏、充满了暴虐与疯狂的兽吼声!声音由远及近,带着令人心悸的嗜血气息,从西面八方隐隐传来!比昨夜血狼的咆哮更加密集,更加狂躁!如同无数被唤醒的恶魔,正朝着这方散发着纯净灵气和“天敌”气息的幽谷,疯狂涌来!

谷口的天然幻阵屏障,在夜色下微微荡漾着透明的涟漪,将内外的景象扭曲隔绝。但此刻,那层透明的屏障上,似乎隐隐蒙上了一层极其淡薄的、令人不安的灰暗色泽。那是被污染的地脉气息,正在尝试侵蚀!

篝火旁休憩的人群瞬间被惊醒!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淹没了刚刚获得的短暂安宁!孩子们惊恐地扑入母亲怀中,汉子们则脸色煞白地握紧了简陋的武器,望向谷口的方向,眼中充满了绝望。

“头儿!仙尊!外面……外面好多怪物!”赵铁冲到潭边,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宋灼华站在潭水中,冰冷的水流无法浇灭他心中燃起的火焰。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感受着体内奔腾的混沌源血和那刚刚获得的对力量的精细掌控。

他抬起头,目光越过惊恐的人群,望向谷口那微微荡漾、正承受着无形侵蚀的幻阵屏障,最后落在清澜仙尊那碧绿凝实的虚影之上。眼中没有恐惧,只有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和熊熊燃烧的战意!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的声音斩钉截铁,在寂静的山谷中回荡,“仙尊助我恢复,我必守护此谷!赵铁!传令所有人!熄灭多余篝火,保持安静!所有男人,拿起武器,到谷口幻阵后集结!依托屏障,准备死战!”

“是!”赵铁被宋灼华的镇定感染,嘶声应道,转身狂奔传令。

宋灼华深吸一口气,再次盘膝坐回青石之上。这一次,他不再小心翼翼地雕琢米粒,而是如同即将开闸泄洪的猛兽,全力运转“归元守一诀”,疯狂地吸纳着潭水中精纯的水木灵机!他要争分夺秒,在风暴降临之前,将刚刚领悟的力量掌控融入本能,将自身状态推向巅峰!

清澜仙尊的虚影静静悬浮,碧绿的光华在夜色中愈发璀璨。她看着潭水中疯狂修炼的少年,又望向谷外黑暗中涌动的杀机,清澈的眼眸深处,冰寒的杀意与守护的决然交织。

幽谷的宁静彻底打破。地脉深处的污染源被惊动,驱使着漫山的凶雾,如同汹涌的黑色潮水,即将狠狠拍打在这片脆弱的净土之上!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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