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嘶喊着格开袭来的锄头，虎口被震得鲜血淋漓。谢无涯的符咒在上空织出雷网，却始终不敢落下致命一击。
阿烛的饕餮纹络如同活过来一样，对着村民嘶吼，利爪却不小心撕开村民胸口衣物，的胸口上镶嵌着芯片：【自毁倒计时：00:04:30】，猩红的数字在瞳孔中跳动。
“你们看，这是什么？”阿烛大声喊道。沈昭、谢无涯二人躲避着村民们的攻击朝阿烛那边跑去，“村民们被植入了自毁程序。这种自毁程序很霸道，除非斩断连接，否则村民就会被首接炸成碎片。”
沈昭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喉间磨出的字句像沾了砂纸的刀锋：“连接处一般在什么地方？”“脖颈。”谢无涯语气非常沉重，“但是如果取得轮回镜碎片，应该可以中断连接。”沈昭突然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虚空之中的表格上。表格遇血即化作天罗地网，缠住村民们芯片接口，瞬间降低了村民的移动速度。
“帮我争取十息！”她纵身跃向轮回镜，靴底踏过之处绽放出金色表格——竟是具象化的KPI进度条。阿烛的饕餮虚影仰天长啸，妖纹分裂成数百道锁链捆住暴走的村民。谢无涯的键盘飞出七十二枚玉简，形成矩阵将村民们围在其中。
沈昭的指尖终于触到镜缘，想到刚才在轮回镜看到的场景，又看着被控制的村民，她心有不忍，但旋即眼神便的坚定，于是紧咬牙关转身徒手插入镜面，任凭数据触手绞碎手臂血肉。当抓住镜心残片的瞬间，所有村民突然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他们的记忆正被强制抽离。两行清泪从沈昭眼角流下，她紧紧闭上双眼，手却始终不敢松开。
土地在剧烈震颤中裂开，阿烛的妖纹锁链一根根崩断。谢无涯的机械义眼淌出血泪，仍在疯狂改写代码，加固玉简所形成的矩阵：“还有三秒！”
沈昭眼底充血，握着镜心残片的手不住颤抖。残片里封存着村民最后的纯净记忆：书生为病妻采药的焦急，少女对镜簪花的羞怯，孩童偷尝蜜饯的窃喜...这些光点正在她掌心消融。
“对不起...”她捏碎残片，晶莹的碎末如泪洒落。轮回镜轰然炸裂，村民们应声倒地，倒计时戛然而止，胸口芯片随着镜体一并化为齑粉。沈昭看了看双手，一道金光转瞬即逝，“这种事情居然算在KPI里。”沈昭嘴角的笑容有些苦涩，她拾起轮回镜碎片，放入怀中。谢无涯对着沈昭说道：“要不要毁了这里？”
“不要。”暮色如铅，压得沈昭脊骨寸寸发沉，“如果毁了这里，就没有揭发永昼资本的证据了，就没有人能够记得这个依山傍水，遗世独立的村落了。”
话音刚落，稻田里突然响起齿轮咬合的“咔嗒”声。那些嵌着修士头颅的稻草人齐刷刷抬起机械臂，锈迹斑斑的镰刀在烈日下折射出冷光。沈昭的电子怀表突然弹出警告框：【检测到327个战斗单位激活】。
“跑！”谢无涯甩出三张雷暴符，符纸在空中自动折叠成无人机。第一波爆炸掀飞十余具稻草人，断裂的机械臂里迸出腥臭的黑色机油，落地竟化作蠕动的数据蜈蚣。阿烛的妖纹骤然暴涨，兽爪撕开扑来的稻草人腹腔——里面竟蜷缩着尚未腐烂的修士元婴。
井口突然伸出十八条机械触手，末端不断喷出毒雾。眼见三人被稻草人围困，阿烛的妖纹便裹住三人坠入古井，最后的视线里，沈昭看到那些昏迷的村民的魂魄从身体之中抽离出来，对着沈昭三人微笑点头，他们归还天地的魂魄化作青鸟，撞碎在永昼资本布下的无形天网上。
冰冷的井水浸透衣衫时，沈昭的电子钟爆出蓝光。借着幽光，她看见井壁上密密麻麻嵌着人脸——那些被活砌进墙砖的修士们睁着空洞的眼眶，不断的喷着氮气，干枯的嘴唇开合着念诵《永昼劳动经》。
“小心！”谢无涯的机械臂拽着她堪堪避过一道水箭。井壁上的修士脸孔正从七窍中喷射出腐蚀性液体，阿烛的饕餮纹在身前结成光盾，被液体溅到的地方立刻腾起腥臭白烟。
三人不断下潜，井水越来越浑浊。沈昭的指尖突然触到某种黏腻的物体——那是一条垂落的脐带，末端连着半具妖族孕妇的残尸。顺着脐带望去，无数类似的残骸像水草般在暗流中飘荡，她们的子宫都被剖开，露出里面机械与血肉融合的胚胎。沈昭不禁心想：这与她在轮回镜没看到的记忆不符，在镜内的记忆中，这明明是口枯井，为何如今却灌满了水？
谢无涯在此时默契的开口道：“这里原来应该是一口枯井，井水边缘处的井壁十分的干燥，似乎是我们破坏了上面平衡，导致井底启动自我保护程序，以这井水来阻挡外人进入。”
沈昭点点头，转头望向阿烛，却看见阿烛的妖纹突然剧烈抽搐，瞬间爆发出红色的光芒。少年喉咙里滚出野兽般的低吼，异瞳在黑暗中迸出血光。沈昭想去拉他，却被井底突然亮起的幽绿光芒刺得睁不开眼。
当视线恢复时，三人看见了地狱。
井底竟被改造成巨大的环形工厂。被剖腹的妖族尸骸、泡在福报原液中的妖族胚胎、钉着妖族婴儿干尸的巨型反应炉、地面上粘稠的血池……沈昭再次看到这样的场景，依旧感到心痛。
“这是...批量生产妖兽的兵工厂...”谢无涯的机械义眼疯狂记录着数据。
阿烛突然冲向最近的操作台。那里钉着一具小饕餮的干尸，脖颈处挂着【实验体0431】的金属牌。少年颤抖的手指抚过干尸额头的鳞片，那上面刻着妖族祭祀世家特有的家纹。
“弟弟...”他撕心裂肺的哀嚎震得井水沸腾。
整座工厂突然警报大作。反应炉的观察窗“咔嚓”裂开，浸泡在福报原液中的妖兽胚胎同时睁开复眼。反应炉之中不断伸出机械触手，朝着他们袭来。
“阿烛！回来！”沈昭的呼喊被周遭的声音淹没。暴走的少年己现出半妖真身，更多机械触手从反应炉伸出，每条触手上都钉着妖族婴儿的颅骨。
谢无涯的键盘弹出全息界面：【检测到九溟君神识印记】。他猛地将沈昭推向一处控制台：“用轮回镜碎片接入系统！我去拦住那些胚胎！”
沈昭将染血的镜片按进控制槽。当三世光影在操作屏上流转时，她看到了更骇人的真相——这里生产的不是普通妖兽，而是专门吞噬记忆的“噬忆兽”。永昼资本正在用它们蚕食三界生灵的轮回因果！
“找到了！”她的指尖停在某个红色按钮上，“总控开关在...”
整面控制屏突然扭曲成男人的背影，鎏金描边的玄色道袍无风自动：“你们以为靠这点小聪明就能对抗天道？”井水开始逆流，所有妖族尸骸突然调转方向，空洞的眼窝对准三人，“就让这些失败品陪你们玩玩。”
（全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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