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外风雪呼啸,铁勒焦躁地踱步,厚重的狼皮大氅在身后翻卷。
他每走几步便停下,鹰隼般的眼睛死死盯着紧闭的帐帘,里面传来女人压抑的痛吟。
“怎么还没动静!”铁勒突然暴喝,吓得端着血水的侍女差点打翻铜盆。
跟在他身边的长老总是有些见识的,杵着骨杖幽幽道,“头胎总是慢些……”
话音未落,帐内骤然爆出一声凄厉的尖叫,紧接着是婴儿微弱的啼哭。
铁勒猛地攥住腰间佩刀,指节发白。
当产婆抱着襁褓出来时,他竟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那团皱红的小东西正在嚎哭,又红又像猴子,一点都没有他那般威武!
铁勒不太乐意抱。
帐内血腥味浓得呛人,齐云裳散乱的黑发粘在惨白的脸上,唇瓣被咬得鲜血淋漓。
没有人在意她一个产妇,所以门仍旧开着,她望着被铁勒高举过顶的婴儿,涣散的瞳孔里映出帐外纷飞的雪,像极了那年齐国皇宫的梨花瓣。
她…好累啊……
“咔嚓——”
不知道是不是被风吹的。
门猛地一下被关上!
齐云裳也没那么冷了,就是没力气。
白贺的出现悄无声息,他没说任何话,只是一点点为她清理。
他知道铁勒的想法,无非就是,生孩子是女人生死攸关的时刻,去母留子,最好的时刻就是以难产名义死去。
白贺听见外边的人带着孩子逐渐走远,那喜悦中还透着难言的怪异氛围。
他管不上那些,他只希望鬼门关这一遭,齐云裳别留下什么病症,他……不希望她有事。
床上的人脸色惨白昏睡着。
房间里只有一个人在前后忙活,小心翼翼擦拭,小心翼翼为她创造一个舒适的睡眠环境。
……
七日后。
铁勒抱着这个软绵绵却哭泣不断的娃娃,不耐,“羊奶还没有端上来么!”
“…大王,要不然……还是喂其母乳吧……”其中一个长老颤颤巍巍道,这几天孩子一饿就哭,吃不得牛羊奶,因为羊奶膻,牛奶也有一股味,一喝就吐。
族内没什么奶娘,除了那位齐国的公主。
说到齐云裳,铁勒倒是没想的这中原来的弱花居然没有死在毫无问津的雪地。
罢了……
先让这孩子断了奶再处理齐云裳吧!
因为这孩子是他唯一的子嗣,导致铁勒天天放在自己身边,也希望这孩子耳濡目染,从小学他,却没想到反而被他折磨得头大!
感觉最近因为睡不好,头发都开始掉了。
铁勒真的是一点都不想看见孩子了!
“那快叫人拿走!”铁勒不耐烦道,还是打仗更合他意。
……
齐云裳这些天一首在喝汤药,没人管她,但是有翠云和白贺在,她过得也算不错。
暖帐内浮动着淡淡的乳香,齐云裳斜倚在绣着青鸾的软枕上,指尖悬着一枚铃铛,在婴孩眼前轻轻摇晃。
铃音清越,小团子立刻睁大了圆溜溜的眼睛,藕节似的小胳膊在空中胡乱挥舞。
“笨!”齐云裳轻笑,用铃铛边缘碰了碰孩子鼻尖。
婴儿皱起小脸打了个喷嚏,反倒把自己吓着了,瘪着嘴就要哭。
她连忙将孩子揽到胸前轻声哄。
这孩子一点没有蛮夷人的粗犷,反而处处精致漂亮。
不过铁勒那些人认为,长相随母亲,虽然小家子气了些,往后长大就好了。
正想着,齐云裳没注意,那小家伙忽然攥住了一缕垂落的青丝。
“嘶——”发丝被扯痛的瞬间,齐云裳捏了捏孩子胖乎乎的手背,却见这小小的人儿突然绽开无齿的笑容,晶亮的口水沾湿了衣襟。
窗外飘来蛮族汉子操练的呼喝声,而怀中的温暖重量正把她的手指当成磨牙棒,啃得津津有味。
不过没长牙的奶娃娃也只能啃一手的口水。
“噗嗤……”齐云裳满心笑意,抬眸望见铜镜映出这一幕时,她都怔了怔。
镜中人眼角眉梢的柔软,陌生得让她自己都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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