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五点半，路灯刚刚亮起，将白贺的影子拉得很长，扭曲地投射在铺着青石板的街道上。
他盯着自己的影子看了一会儿，突然觉得那不像自己，而是一个陌生的、佝偻的怪物，白贺知道自己应该是又犯病了，眨了眨酸涩的眼睛，试图驱散这种荒谬的念头，但无济于事。
空气中飘来附近面包房烤制的法棍香气，混合着黄包车夫身上的汗味和路边梧桐树落叶的腐朽气息，这些气味突然变得异常强烈，争先恐后地钻入他的鼻腔，令他胃部一阵痉挛。
白贺停下脚步，扶住一根电线杆，深呼吸试图平复不适。
街角的留声机店里传出《夜上海》，甜美的嗓音唱着“夜上海，夜上海，你是个不夜城...”白贺站在橱窗前，看着里面旋转的黑胶唱片，突然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悲伤。
音乐如此欢快，世界如此热闹，为什么只有他像是被隔绝在一层透明的薄膜之外，看得见一切却感受不到任何温度？
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多，下班的人们匆匆赶路，小贩吆喝着最后的生意，汽车喇叭和黄包车的铃铛声交织在一起。
这些声音在白贺耳中逐渐扭曲，变成一种令人窒息的噪音，他的呼吸开始急促，胸口像是压着一块巨石，眼前的世界开始旋转。
扭曲的画面，逐渐转换成一个女人，她哭着摇晃他的身躯，随后，在他沉默中，从楼上一跃而下……
“不，不要现在……”他在心中哀求，他还记得要回家将他刚得到的情报告诉兰昭，可是这种发作来得毫无预兆，像是一股黑色的潮水，瞬间淹没他的理智。
他或许不应该用那个借口……
白贺踉跄着退到墙边，额头抵在冰冷的砖墙上。
砖石的粗糙触感应该是真实的，但他却感觉不到，一切都是那么遥远，那么虚假，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存在，或者只是某个更大意识中的一个可悲幻想。
“我为什么要活着？我也逐渐跟那个女人一样了……变得疯疯癫癫，最后也会死去吗？”这个念头突然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像一把锋利的刀，割开他勉强维持的平静表象，这个问题最近越来越频繁地造访白贺，每次都会停留更长时间，带来更深的绝望。
一辆电车叮叮当当地驶过，钢轮与铁轨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白贺抬头看着电车，突然产生一种强烈的冲动——只要向前跨出两步，一切痛苦就会结束。这个想法如此，以至于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斜。
“白贺！”
是谁？
是，兰昭……
他突然感到一种难以抑制的脆弱，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上眼眶。
姐姐，我走在街上，突然觉得...一切都毫无意义。
音乐、人群、气味...它们都存在，但我感觉不到任何联系。
就像..就像隔着一层玻璃观看世界。
“白贺，你怎么了？”兰昭攥住白贺的手腕，一脸担忧。
作者“坠玉月盈捡青枝”推荐阅读《人设千变万化，恋爱快意潇洒》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ROT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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