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尚未完全散尽，西合院里己经飘起了饭菜的香气。
杨富贵和李兰刚回到院子，就察觉到气氛有些异样。
平日里这个点数，院子里总是充满了孩子们的嬉闹声，大人们的谈笑声，今天却安静得出奇。
邻居们看到他们回来，眼神都带着几分探究与躲闪。
“富贵哥，兰姐，你们可算回来了。”
傻柱端着一个搪瓷盆，从自家屋里出来，脸上带着几分焦急，又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柱子？”
杨富贵停下脚步，目光平静地看向他。
李兰也察觉到不对，轻轻拉了拉杨富贵的衣袖。
傻柱压低了声音，凑近了一些。
“许大茂那孙子在派出所里，把秦姐给攀扯进去了。”
杨富贵眉梢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李兰则秀眉微蹙，看向杨富贵，眼神里带着一丝担忧。
“攀扯什么？”
杨富贵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波澜。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说……说秦姐之前煽动过他，还是……还是许大茂在公园闹事的时候，秦姐就在附近看着，态度不太对……”
傻柱说得有些含糊，显然也是听来的二手消息。
“刚才派出所的同志来找秦姐问话了，刚走没多久。”
杨富贵点了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
“知道了。”
他牵着李兰的手，继续往自己家走去。
傻柱看着他的背影，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再说什么，只是重重叹了口气。
刚走到中院，就看见秦淮茹从屋里走了出来。
她眼圈有些红，头发也略显凌乱，原本还算标致的脸上带着几分憔悴和慌乱。
看到杨富贵和李兰，她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快步迎了上来。
“富贵兄弟，你可回来了！”
秦淮茹的声音带着哭腔，与往日里那份精明算计截然不同。
杨富贵脚步未停，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李兰下意识地往杨富贵身边靠了靠，警惕地看着秦淮茹。
“富贵兄弟，你得帮帮我啊！”
秦淮茹拦在了他们面前，泫然欲泣。
“许大茂那个天杀的，他在派出所里胡说八道，他污蔑我！我怎么可能跟他同流合污去害你和兰妹子呢？”
她一边说，一边偷偷打量着杨富贵的脸色。
那张平日里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脸庞，此刻却像是覆了一层寒霜。
“许大茂说了什么，自有公安同志去调查核实。”
杨富贵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秦淮茹，你我之间，没什么好说的。”
秦淮茹脸上的血色褪去几分，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富贵兄弟，你……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也不相信我吗？”
她语气急切起来。
“咱们一个院里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怎么会害你？”
“我们以前确实是一个院里住着。”
杨富贵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像一把锋利的刀，一点点剖开秦淮茹伪装的温情。
“但有些事情，做了就是做了。”
他的目光扫过秦淮茹的脸，那张脸上此刻写满了委屈与无辜。
然而，杨富贵脑海中浮现的，却是许大茂在公园门口等待消息时那副笃定的样子，还有黄毛等人交代时提到的蛛丝马迹。
更不用说，以往秦淮茹那些似有若无的挑拨，那些看似不经意的暗示。
“富贵……”
秦淮茹还想说什么，声音里己经带上了哀求。
“秦淮茹。”
杨富贵打断了她，语气陡然转冷。
“许大茂的事情，公安会查清楚。如果他攀咬你，是真是假，也自有公断。”
他顿了顿，眼神锐利如鹰隼。
“但我今天把话说明白。从今往后，你我两家，再无瓜葛。”
这句话，如同惊雷一般，在秦淮茹耳边炸响。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杨富贵，身体微微晃了晃。
“富贵兄弟，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们……”
“没有我们。”
杨富贵的声音冰冷而决绝，不带一丝一毫的温度。
“你好好想想，许大茂为什么会觉得，他做那些事情，你会站在他那边，甚至乐见其成？”
秦淮茹的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杨富贵的话，像是一把锥子，狠狠扎进了她的心窝。
那些她以为隐藏得很好的心思，那些她自以为是的旁观与暧昧，在这一刻，被赤裸裸地揭开。
“你总说你为了孩子，为了这个家不容易。”
杨富贵继续说道，声音里听不出是嘲讽还是怜悯，或许两者都有，又或许两者都没有。
“但你的不容易，不应该成为你算计别人，甚至默许别人作恶的理由。”
周围渐渐围拢了一些看热闹的邻居。
易中海皱着眉头站在不远处，贾张氏也从屋里探出头来，紧张地看着这边。
傻柱站在一旁，脸色变幻不定，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我……我没有……”
秦淮茹的声音细若蚊蚋，带着最后的挣扎。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公安同志也会查清楚。”
杨富贵不再看她，目光转向围观的众人。
“各位街坊邻居，今天的事情，想必大家也都有所耳闻。许大茂恶意栽赃陷害，己经被公安机关抓捕。”
他的声音清晰而有力。
“我杨富贵行得正坐得端，不怕小人惦记。但如果有人想把主意打到我和我家人身上，我绝不会客气。”
说完，他转向秦淮茹，眼神冷冽如冰。
“秦淮茹，你记住，人要脸，树要皮。你是个母亲，更应该为你的孩子们积点德，做个好榜样。”
“不要总想着依靠别人，更不要再试图用那些不入流的手段来算计什么。”
“从今天起，你我两清。若是再有下次，或者让我知道你对兰兰有什么不利的举动，别怪我不念旧情，首接把你做的那些事，一件件都捅到街道办，捅到厂领导那里去！”
这番话，字字句句，都像重锤一般砸在秦淮茹的心上。
她脸色惨白，嘴唇颤抖着，眼中最后一丝希冀的光芒也彻底熄灭了。
杨富贵眼中的决绝，是她从未见过的。
那种冰冷，让她从头到脚都感到一阵寒意。
她知道，杨富贵不是在开玩笑。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是认真的。
她所有的伪装，所有的算计，在这一刻，都成了笑话。
“富贵……”
秦淮茹喃喃地叫了一声，声音里充满了绝望。
她想抓住杨富贵的衣袖，却被杨富贵不着痕迹地避开。
“兰兰，我们回家。”
杨富贵没有再看秦淮茹一眼，牵着李兰的手，转身向自家屋子走去。
他的背影挺拔而坚定，没有丝毫的犹豫。
李兰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握紧了杨富贵的手。
她能感受到他手心的温度，也能感受到他此刻内心的坚决。
对于秦淮茹，她没有同情，只有厌恶。
这个女人，一次又一次地刷新着她的认知下限。
看着杨富贵和李兰消失在屋门口，秦淮茹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颓然地跌坐在地上。
周围邻居的指指点点，那些同情、鄙夷、或是幸灾乐祸的目光，像无数根针一样刺在她身上。
贾张氏见状，连忙从屋里冲了出来，一把将秦淮茹搀扶起来。
“我的儿啊！你这是怎么了？那个杨富贵他欺负你了？”
贾张氏一边哭嚎着，一边怒视着杨富贵家的方向。
秦淮茹却像是失了魂一般，任由贾张氏拉扯着，眼神空洞无神。
杨富贵那句“你我两清”，像魔咒一样在她脑海中不断回响。
她所有的念想，所有的依靠，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她原本以为，凭着以往的那点情分，凭着自己的几分姿色和手段，总能让杨富贵对她心软。
可她错了，错得离谱。
杨富贵的心，比石头还要硬。
他的决绝，比寒冬还要冷。
傻柱看着秦淮茹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
他想上前安慰几句，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杨富贵的话，他也听得清清楚楚。
虽然觉得杨富贵有些不近人情，但细细想来，秦淮茹这次的做法，确实让人心寒。
易中海重重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转身回了自己家。
院子里的气氛，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对峙，变得更加压抑。
秦淮茹被贾张氏搀扶着，踉踉跄跄地回了屋。
一进屋，她再也忍不住，趴在床上失声痛哭起来。
哭声中充满了绝望、不甘，还有一丝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悔恨。
她知道，从今天起，杨富贵这条路，是彻底断了。
那个曾经让她看到一丝希望的男人，如今对她只剩下厌恶和戒备。
她的人生，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昏暗无光的原点，甚至，比原点更加不堪。
等待她的，又将是什么样的命运？
她不知道，也不敢去想。
悔吗？
当杨富贵那冰冷的眼神扫过她的时候，当那些决绝的话语砸向她的时候，一丝细微的悔意，确实曾像电流般击中过她的心。
但旋即，又被更强烈的怨恨和不甘所淹没。
她不明白，自己究竟错在了哪里？难道想让自己和孩子过得好一点，也有错吗？
而屋内的杨富贵，在关上门的那一刻，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了断了。
和秦淮茹之间那点不清不楚的纠葛，今天，终于彻底了断了。
他感觉到一阵前所未有的轻松。
窗外的天色己经完全暗了下来，屋内的灯光显得格外温暖。
李兰正默默地帮他倒水，眼神里带着理解和支持。
杨富贵握住她的手，心中一片宁静。
许大茂这个障碍清除了，秦淮茹这个潜在的麻烦也解决了。
他和李兰的未来，只会更加光明。
而他心中那个更加宏伟的计划，也即将拉开序幕。
那份即将问世的“章程”，将会给这个沉闷的时代，带来怎样的冲击呢？
杨富贵的嘴角，勾起一抹深邃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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