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被推开。
屋里只点了一盏昏黄的油灯，光线摇曳。
李兰没有睡，她就坐在桌边，静静地等着。
“我出去一趟。”
杨富贵的话语很轻，却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决绝。
李兰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伸手抚平他衣领上的一丝褶皱。
她什么都没问。
“早点回来。”
“好。”
杨富贵转身融入夜色。
李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口，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
夜风很凉，吹得人心慌。
……
李家村的仓库位于村子最东头，周围是荒废的菜地和几间没人住的破屋。
这是唯一的通路。
杨富贵站在路口的阴影里，闭上了双眼。
【环境数据扫描中……】
【风向：东南，风速：1.2米/秒。】
【湿度：85%。地形：轻微下坡。】
【关键节点分析完毕。】
他没有布置什么复杂的陷阱。
他只是走到路中间，踢了踢一块半埋在土里的石头，让它松动得恰到好处。
然后，他走到路边一堆废弃的蜂箱旁，用一根树枝轻轻捅了一下其中一个看起来最破败的箱子。
最后，他绕到仓库后面，解开了村里最凶那条大黄狗的绳子，又把绳子加长了三米，重新系在原来的木桩上。
做完这一切，他退回了最深沉的黑暗里，如同一个耐心的猎手。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十点五十五分。
几道刺眼的摩托车灯光划破了村口的宁静。
马达的轰鸣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都他妈利索点！”
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跳下车，正是刀疤刘。
“烧了仓库，拿钱走人，别他妈惹事！”
“知道了，刘哥。”
一个小混混嬉皮笑脸地回应，从车上拎下来一桶汽油。
他们一行五人，摇摇晃晃地朝着仓库走来。
刀疤刘走在最前面，脚下突然一崴。
那块被杨富贵踢松的石头，让他结结实实地打了个趔趄。
“操！”
他骂了一句，稳住身形。
“谁他妈乱扔石头！”
一个小弟刚想凑上去拍马屁，脚下踩到了一片湿滑的青苔，整个人“噗通”一声摔在地上。
手里的手电筒飞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几圈，灭了。
“废物！”
刀疤刘不耐烦地啐了一口。
突然，一阵“嗡嗡”声从路边传来。
声音不大，却让人头皮发麻。
“什么动静？”
一个混混紧张地西下张望。
“管他妈什么动静，赶紧干活！”
刀疤刘催促着，带头朝前走。
那“嗡嗡”声却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黑暗中，一个混混感觉脖子上一疼，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哎哟！”
他惨叫一声，伸手一摸。
“蜂！是马蜂！”
这一声喊，像是点燃了炸药桶。
那群被惊扰的野蜂，铺天盖地地涌了过来。
“快跑！”
“啊！我的脸！”
“救命啊！”
五个人瞬间乱作一团，抱头鼠窜。
惊慌失措中，有人一头撞上了仓库的墙。
有人慌不择路，跑向了仓库后面。
“汪！汪汪汪！”
一声暴戾的犬吠响起。
一道黄色的闪电从黑暗中扑出，精准地咬住了一个混混的小腿。
那是被加长了活动范围的大黄狗。
“啊——！狗！有狗！”
惨叫声撕心裂肺。
剩下的人魂飞魄散，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纵火。
他们连滚带爬地往村口跑，摩托车都来不及扶，狼狈地逃离了这个在他们看来无比诡异的地方。
杨富贵从阴影中走出，看着地上一片狼藉，还有那桶孤零零的汽油。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这只是开始。
……
回到家，李兰还醒着。
她己经烧好了热水。
“回来了？”
“嗯。”
杨富贵洗了把脸，换下沾了露水的衣服。
他将自己重新锁进房间。
【信息枢纽，连接外部网络。】
【目标：王浩，及其所有关联账户。】
【数据筛选中……】
海量的信息流过他的脑海。
银行转账记录。
通话录音。
与刀疤刘的微信聊天截图。
甚至还有王浩家族企业偷税漏税的原始账本。
证据链，完美无瑕。
【锁定目标：省报记者，张正。】
【个人简介：入行五年，因揭露黑幕被多次打压，急需一个翻身的大新闻。】
【锁定目标：市纪委副书记，刘建国。】
【个人简介：与王浩家族的靠山存在政治分歧，苦于没有突破口。】
杨富贵的手指在空气中轻轻敲击着，仿佛在弹奏一曲无声的乐章。
一份匿名邮件，被同时发往了两个不同的邮箱。
做完这一切，他删除了所有痕迹。
第二天，李家村风平浪静。
第三天，镇上炸开了锅。
王浩被带走调查的消息，如同飓风一般席卷了整个小镇。
省里的报纸，用整个版面报道了王浩家族的黑色产业链。
雇佣流氓、恶意竞争、偷税漏税、官商勾结……
一桩桩一件件，触目惊心。
王浩的商业帝国，一夜之间，土崩瓦解。
他在审讯室里发疯般地咆哮。
“是谁！到底是谁搞我！”
他想不通。
他所有的证据都藏得天衣无缝，怎么会一夜之间全部曝光。
他怀疑了所有的生意对手，怀疑了所有的政敌。
他唯独没有怀疑那个他眼中的，李家村的泥腿子。
他永远也不会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输的。
……
李家村的危机，以一种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方式解除了。
村民们欢天喜地，把杨富贵当成了带领大家致富的英雄。
只有杨富贵，心里的弦反而绷得更紧了。
这天，他走在田埂上。
【警告：未知信号源锁定。】
【来源：村口，黑色桑塔纳轿车。】
【威胁等级：中。】
杨富贵的脚步没有一丝停顿，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像往常一样，检查着地里的庄稼，和路过的村民打着招呼。
但他知道，自己被盯上了。
那个之前就潜伏在暗处的调查员，因为王浩的突然倒台，将怀疑的等级提到了最高。
接下来的几天，那辆黑色的桑塔纳总会出现在村子周围不同的角落。
像一个幽灵。
一次，杨富贵准备进入空间取一些改良过的种子。
他刚走到无人的后山。
【警告！检测到高频定向拾音器！】
【坐标：东南方三百米，树冠。】
杨富贵立刻停下动作，弯腰捡起一块石头，朝着远方扔了出去，像是在打水漂。
然后，他吹着口哨，若无其事地转身回了家。
冷汗，己经浸湿了他的后背。
对方的专业程度，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必须知道对方是谁。
晚上，他再次启动了信息枢纽。
【反向追踪信号源……】
【数据解析中……遭遇强加密……】
【破译中……】
许久，几行残缺的信息浮现在他脑海中。
【姓名：***】
【代号：乌鸦】
【隶属：国家安全部，第九局（特殊异常事件调查处）】
【任务：调查李家村……能量异常……】
第九局！
杨富贵的心沉了下去。
这不是警察，也不是普通的特工。
这是国家专门处理超自然事件的秘密部门。
他惹上了天大的麻烦。
……
李兰察觉到了丈夫的变化。
他话变得更少，眉头总是锁着。
晚上，他常常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看着星空，一坐就是一整夜。
这天，李兰端了一杯热牛奶，走到他身边。
“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杨富贵回过神，看着妻子担忧的脸。
他无法说出空间的秘密，更无法解释那个神秘的第九局。
他只能伸出手，紧紧握住李兰的手。
她的手有些凉。
“别怕。”
杨富贵一字一句地说道。
“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保护你，保护这个家。”
“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最好的日子。”
李兰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有她看不懂的疲惫，却也有着山一样的坚定。
她反手握住他的手，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信你。”
丈夫的承诺，是她对抗所有未知的勇气。
一夜无眠。
杨富贵做出了决定。
锋芒毕露，会引来毁灭。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他需要时间。
他需要变得更强。
从那天起，他不再去想如何对外扩张，如何开拓市场。
他利用空间，开始悄无声息地改造整个李家村。
他将一丝空间里的灵泉水，引入村里的水井。
他将改良后的土壤，一点点混入各家的田地。
李家村的蔬菜变得更加鲜甜。
养的鸡鸭也更加肥美。
但他严格控制着产量，只维持着比别村稍好一些的水平，不至于引人注目。
同时，他将大部分心神，都沉入了空间的“知识库”里。
【基础物质解析】
【能量形态转换】
【空间理论入门】
……
浩如烟海的知识，在他面前缓缓展开。
他明白，暂时的隐匿，是为了未来更强大的崛起。
而力量，才是在这个复杂世界里，安身立命的唯一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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