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张着嘴,半根油条掉在地上,浑然不觉。
“泥鳅”和大熊保持着准备接应的姿势,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王锐和他那两个同伴,脸上的表情彻底凝固了。
震惊、错愕、难以置信,最后都化为一种被当众狠狠抽了一巴掌的火辣辣的耻辱!
他们看着那个射门后彻底失去平衡,重重摔在泥泞地上的身影,看着那根依旧死死绑在他右腿上、沾满了新鲜泥浆的肮脏尼龙绳,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季阳趴在冰冷黏腻的泥水里,急促地喘息着。
肩膀和膝盖的擦伤被泥水一泡,火辣辣地疼。右腿被绳子勒住的地方更是传来阵阵麻木和刺痛。
他挣扎着,用胳膊肘撑起上半身,吐掉嘴里的泥浆。
他抬起头,目光越过泥泞的场地,越过那三个呆若木鸡的学院派,看向那两个破油漆桶之间的空隙。
球,安静地躺在那里。
进了。
束缚射门。
用绑外卖箱的绳子。
他咧开嘴,露出沾着泥浆的牙齿。没有胜利的狂笑,只有一种近乎虚脱的、混杂着疼痛和一丝畅快的喘息。
他对着那三个脸色铁青、如同吃了苍蝇般的学院派,声音嘶哑,带着浓重的喘息:
“滚蛋…配送成功。”
“记得…给个五星好评。”
轰——!
短暂的死寂后,“老鼠洞”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彻底炸了!
“啊啊啊啊啊——!!!”
“卧槽!卧槽!卧槽!”
“外卖哥!牛逼!!”
“束缚射门!神了!真他妈神了!”
“学院派傻眼了吧?啊?!还他妈敢看不起人?!”
野球手们压抑了太久的怒火和屈辱,在这一刻如同火山般喷发!
他们疯狂地拍打着生锈的铁丝网,跺着脚,嘶吼着,宣泄着。
季阳那丑陋、笨拙、却又充满原始力量和不可思议的进球,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了学院派那高高在上的傲慢脸上!
猴子第一个冲进场内,激动得语无伦次,想拉季阳起来:“阳子!阳…阳神!你是我爹!太他妈了!”
“泥鳅”和大熊也冲了过来,眼神里充满了狂热和崇拜。
王锐的脸色由铁青转为煞白,又涨成猪肝色。
他死死盯着被众人围住的季阳,盯着他腿上那根刺眼的破绳子,胸膛剧烈起伏,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巨大的羞辱感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攫住了他。
这他妈是什么怪物?!那根本就不是足球动作!那是…野兽!
他身边的两个同伴同样失魂落魄,刚才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只剩下茫然和惊悸。
“我们走!”王锐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声音都在发颤。
他再也无法忍受这片场地的喧闹和那些野球手们毫不掩饰的鄙夷目光,转身就走,步伐踉跄,背影狼狈不堪。
另外两人也慌忙跟上,如同丧家之犬。
野球手们对着他们仓皇逃离的背影,爆发出更大声的哄笑和嘘声。
混乱的欢呼和喧闹声中,没人注意到,在场地最外围,那片被巨大管道阴影笼罩的角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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